霧海之舟駛入“有無之界”的刹那，船身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狀態——一半實體逐漸透明，仿佛即將消散為“無”；另一半卻凝結成沉重的晶石，如同被固化為“有”。沈硯之伸手觸碰船舷，指尖穿過透明的部分時毫無阻礙，觸碰晶石部分卻感到刺骨的堅硬，兩種觸感在同一處並存，形成荒誕的矛盾。“是‘有無法則’的極致體現。”蘇綰的時間玉佩懸浮在半空，玉佩的一半已完全隱形，另一半則閃爍著實體的金光，“這裡的‘有’是絕對的存在，不生不滅，不增不減；‘無’是絕對的虛無，無法感知，無法觸碰。兩者如同正負兩極，既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維持著這片星域的平衡。”蓮生的霧狀藤蔓在船身周圍舒展，藤蔓接觸到“有”的區域就會凝結成翡翠，接觸到“無”的區域就會化作青煙，但藤蔓的核心卻始終保持著連貫——那是“生命意誌”在強行維係自身的存在。“分株的殘留意識在警示，”她凝視著有無交界處扭曲的空間，“這片星域正在走向失衡，‘有’的區域在不斷擴張，擠壓‘無’的存在，就像不斷膨脹的氣球，遲早會徹底炸裂。”霧海之舟在有無之間艱難航行，沿途的景象越發詭異：有的星球一半是繁華的都市有），一半是吞噬一切的黑洞無）；有的生靈一半是鮮活的血肉有），一半是透明的影子無）；甚至連光線都呈現出奇怪的狀態——一半能照亮萬物有），一半能吞噬光亮無）。“這些存在都在承受有無衝突的撕裂之痛。”沈硯之望著一顆正在崩裂的雙星，其中一顆恒星因“有”的過度凝聚而坍縮，另一顆因“無”的過度侵蝕而消散，兩者的碰撞產生了毀滅性的能量衝擊波，“如果失衡持續，整個有無之界都會在‘有’的坍縮與‘無’的湮滅中徹底消失。”蘇綰的時間玉佩投射出有無之界的本源——一團由“有”與“無”交織而成的混沌球。混沌球的核心是一道灰色的裂隙，裂隙中流淌著既非存在也非虛無的能量，這股能量正是維持有無平衡的關鍵。“是‘道源’，”她認出這種傳說中的本源之力，“比混沌之力更古老，是‘有’與‘無’誕生前的原始狀態，也是唯一能調和兩者的力量。”但玉佩的光影同時顯示，道源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灰色裂隙越來越窄，混沌球中“有”的金色與“無”的黑色正瘋狂吞噬中間的灰色區域。“有人在抽取道源之力，”蘇綰的聲音凝重起來，“而且用的是多元宇宙的法則手段——你看，混沌球表麵纏繞的符文，與信念之花的螺旋紋有幾分相似。”順著道源能量流失的軌跡，霧海之舟來到有無之界的核心地帶。這裡矗立著一座由純“有”物質打造的祭壇，祭壇中央插著一柄黑色的長矛，矛尖正刺入道源混沌球的核心，源源不斷地抽取灰色能量。長矛的柄部刻著一行熟悉的符文——屬於無界盟的印記。“是墨塵長老的副手，玄煞。”沈硯之認出祭壇周圍守護的黑衣人，他們的黑袍上繡著變異的無界盟標誌，“看來他不滿足於自由星域的秩序，想奪取道源之力，用‘絕對自由’無）吞噬所有‘存在束縛’有）。”玄煞站在祭壇頂端，他的身體已一半化為虛無，一半凝結成晶石，臉上卻帶著瘋狂的笑容：“隻要抽乾道源，‘無’就能成為宇宙的終極形態！到那時，沒有法則，沒有形態，沒有束縛——這才是真正的自由！”他猛地拔出長矛，道源混沌球瞬間劇烈震顫，“有”的金色區域與“無”的黑色區域同時爆發，有無之界的空間開始大麵積崩裂，無數星球在“有”的坍縮與“無”的湮滅中化為齏粉。“瘋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蓮生的霧狀藤蔓瘋狂延伸，在崩裂的空間中織出綠色的網，試圖延緩崩潰的速度，“沒有道源調和，‘有’與‘無’會相互湮滅，連虛無都不會剩下！”沈硯之握緊碎星劍，劍身上同時亮起“有”的實體金光與“無”的虛無暗影：“必須讓道源回歸平衡。蘇綰，用時間之力鎖住混沌球的崩裂；蓮生，用生命意誌連接有無區域；我去奪回長矛，重新注入道源！”三人分工行動，蘇綰的時間玉佩化作一道光罩，將道源混沌球籠罩其中，光罩上的時間符文逆向旋轉，強行延緩了混沌球的崩裂速度；蓮生的藤蔓穿透有無的界限，在金色與黑色區域之間織出無數綠色的橋梁，橋梁上綻放的花朵既非存在也非虛無，正是道源能量的微弱體現；沈硯之則化作一道流光，衝破黑衣人的阻攔，朝著玄煞飛去。“你的‘平衡’不過是懦弱的借口！”玄煞揮舞長矛，黑色的矛尖帶著“無”的湮滅之力刺向沈硯之，“隻有徹底的‘無’，才能擺脫一切痛苦！”沈硯之沒有硬接，而是讓碎星劍在“有”與“無”之間快速切換——劍身在接觸矛尖的瞬間化作虛無，避開攻擊後又凝為實體，順勢斬向玄煞的手腕。“痛苦本身也是‘有’的一部分，”他的聲音在有無之間回蕩，“沒有失去，怎知珍惜；沒有束縛，怎懂自由？你追求的不是自由，是逃避！”碎星劍斬中玄煞手腕的刹那，他一半虛無的身體突然劇烈震顫，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與墨塵長老並肩守護星域的日子，弟子們犧牲時的絕望，加入無界盟後的掙紮——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不……不可能……”玄煞的眼神出現了動搖，長矛的力量也隨之減弱。就在這時，墨塵長老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有無之界——他是通過信念之花的界域之門趕來的。“玄煞，回頭吧！”墨塵長老的聲音帶著痛心，“我們重建秩序，不是為了創造‘絕對自由’，而是為了讓‘有’與‘無’在平衡中共存！”玄煞看著墨塵長老身上同時刻著“自由”與“責任”的秩序印記，又看了看沈硯之劍身上和諧共存的“有”與“無”，終於崩潰，手中的長矛掉落在地。“我隻是……不想再失去了……”他的身體在有無衝突中逐漸變得透明，“但我好像……做錯了……”蓮生及時將生命藤蔓纏繞上他的身體，綠色的能量流入他體內，暫時穩住了他的存在。“分株說，‘失去’也是一種‘有’，它會化作記憶，永遠存在於靈魂裡。”她輕聲道，“隻要你還記得，它們就從未真正‘無’過。”沈硯之撿起長矛，將其重新刺入道源混沌球的核心。這一次，他沒有抽取能量，而是將自身的七大本源之力注入長矛——星力代表“有”的凝聚，虛無代表“無”的消散，時間代表兩者的流動，生命代表兩者的轉化……七大本源在長矛中融合，最終化作一道灰色的能量流，注入道源混沌球的裂隙中。裂隙開始緩慢愈合，混沌球中“有”與“無”的瘋狂吞噬逐漸停止，金色與黑色的區域重新圍繞灰色的道源核心旋轉，形成一道穩定的太極圖。有無之界崩裂的空間停止了坍塌，那些一半存在一半虛無的星球開始恢複平衡，生靈們身上的撕裂感也隨之消失。玄煞在墨塵長老的陪伴下，對著道源混沌球深深鞠躬。“我會用餘生彌補過錯，”他的身體已恢複穩定，一半實體一半虛無的狀態反而讓他更能理解有無平衡的真諦，“在自由星域的邊界，建立一座‘有無之橋’，讓生靈們明白，存在與虛無本就是一體兩麵。”霧海之舟離開有無之界時，道源混沌球的光芒已變得穩定而柔和。有無交界處，無數新的星球正在誕生，這些星球既有實體的陸地，又有虛無的雲海，既有固定的形態，又有變化的可能，完美詮釋了“有生於無，無生於有”的古老真理。蓮生的霧狀藤蔓在有無之界的邊界紮下根，藤蔓上開出的花朵一半是實體的紅，一半是虛無的白，花心卻凝結著一顆灰色的道源種子。“分株說，這顆種子會成長為新的‘平衡之樹’，永遠守護有無之界的和諧。”她望著種子閃爍的光芒，“就像信念之花連接多元宇宙，這棵樹會連接‘有’與‘無’的本源。”蘇綰的時間玉佩記錄下道源能量的流動規律，玉佩上新增了一道灰色的道源符文，與七大本源符文形成完美的閉環。“現在我們終於明白，”她輕聲道，“混沌之力、意誌之力、有無之力，本質上都是道源的不同顯化。創世神分割的七大本源，異星域的意誌法則，有無之界的存在與虛無，最終都源於這道原始的‘一’。”沈硯之握緊碎星劍，劍身上的“有”與“無”之光已完全融合，化作一道純粹的灰色能量，與道源混沌球的波動完美同步。“這或許就是旅程的終點——不是找到所有答案，而是明白所有差異都源於同一個本源。”他望著霧海之舟前方的星空，那裡不再有明確的星域界限，隻有一片流淌著道源能量的混沌，“但探索本身，就是答案的一部分。”霧海之舟繼續前行，船身已完全轉化為道源能量的形態，既能存在於實體空間，又能穿梭於虛無領域。沈硯之、蘇綰、蓮生並肩站在船頭，望著前方無限延伸的混沌，眼中沒有迷茫，隻有了然與期待。他們知道，“有”與“無”的平衡不是終點，道源的探索也永無止境。但隻要他們的意誌緊緊相連，隻要他們還記得“差異源於同一本源”的真理，無論前方是何種法則，何種星域，他們都能找到共存的方式，都能在探索中，讓宇宙的本源之光，更加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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