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鐘虹可不管這些。
她早打聽了,鐘家就這一個寶貝兒子,比小花小兩歲,人高馬大,還生得俊,脾氣好,學曆高。
廠線上的小妹每次提到都心花怒放,如狼似虎般盯上了。
她要是不抓緊把鐘思齊這個未來女婿拿下,以後怕是無緣嘍!
鐘喬保持體麵的微笑,嘴角卻在不自覺的抽搐,眼神求助般看向鐘父鐘母。
“這是?”
鐘父鐘母麵色難看,正欲回答,卻被鐘虹打斷了。
“我啊,是你的遠房大表姑!”
鐘虹自來熟的一屁股坐到床邊,親熱地摸上鐘喬的手背,笑得那叫一個諂媚,因太過肥胖,整個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喬丫頭,你叫我虹表姑就可以了!”
話音未落,一股肉香飄進鐘虹的鼻子裡。
她猛猛吸了吸,兩眼發光,視線往下一滑,這才瞧見鐘喬手裡端著的一碗瘦肉片。
還冒著熱氣呢!
瘦肉用澱粉裹著直接水煮用來吊湯,撒了一層芹菜末和蔥花,還泛起油花,叫人垂涎欲滴,胃口大開。
再一看,桌子上還放著奶白的鯽魚湯、水蒸蛋。
鐘虹被饞得直流口水,下一秒,愣住了。
外頭不是都在傳鐘誌偉一家落魄了嗎?
老街收廢品的張老頭素來小道消息四通八達,和她透了底,前些天還瞧見鐘母上門打聽工作。
她以為鐘誌偉一家一定過得很慘,比當年她們家被債主追上門討債,被迫流浪到橋洞底下還要慘!飯都吃不起才對,怎麼還能吃上肉?
肉票可是有錢也難買啊。
說到肉,鐘虹不自覺喉嚨滾動,他們家都不舍得買肉,都是一個月吃一回肉呢,她都快把肉的味道給忘了。
這鐘家憑什麼?
鐘虹拉下臉,不高興了。
她是來看鐘誌偉笑話的,不是來看他們家小日子過得多好的。
鐘喬不傻,當然能捕捉到鐘虹眼底毫不掩飾的輕蔑、驚訝、嫉妒,這幾種情緒能同一時間出現在一張臉上,當真是有趣極了。
她微微一笑,將瘦肉片往懷裡一揣,眼眸裡流轉出幾分興致。
“虹表姑,真是有心了,還來看望我呢。”
鐘虹不答話,胡亂敷衍點頭,她已經滿肚子冒酸水了。
鐘誌偉這憨貨,還有鐘韶這不會過日子的騷婆娘,給一個女兒賠錢貨做這些奢侈的菜!
鐘喬都被外頭野男人騙了身子,懷了孕,傳遍了整個大院,這傷風敗俗的賠錢貨,丟儘鐘家列祖列宗的臉麵,憑什麼吃這些?
這要不是年代不同了,放到古代,都得浸豬籠!
看看這敗家的,又是魚又是肉。
皇帝老兒都不帶這樣吃的吧。
這年頭,普通人家都是一周吃上一次大米飯,平時都是吃糠咽菜,攢了肉票也是根本不敢這樣吃。
雞蛋都是他們家孩子過生日才能吃上一顆。
前幾年老家村裡鬨饑荒,城外的難民餓急了眼,連樹皮、觀音土都吃了,他們家這是什麼意思啊?
難道是故意炫耀給她看的?
鐘虹越想心裡越不平衡,因強烈的占有欲,整個肥胖的身子氣得都在發抖。
全然已經忘了這些菜不是她家的,跟她家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