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喬幫她搓澡的動作一頓,下意識變得輕柔,沒再說話。
事後,鐘喬模棱兩可的試探了鐘小花在家的處境,深感震驚。
一是鐘小花老大不小了,還是個女孩,居然長到現在都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她就住在柴火房,至於睡覺的地方,就是用簡陋木門隨便搭的。
大冬天的連床厚被子都沒有,並且鐘虹特彆懶,厚一點的襪子都不允許她穿,理由竟然是覺得襪子難洗。
這邏輯直接給鐘喬乾沉默了。
等鐘小花洗完澡,鐘喬用乾淨的毛巾幫她擦拭頭發。
借著房間裡微弱的燈光,鐘喬不動聲色地觀察鐘小花身上的傷痕。
有新的有舊的。
後背前胸都有淤青,淤血,胳膊上有燙傷。
那是很早之前留下的疤痕了,結了一道很淺,卻因為沒能及時得到治療,而留下的猙獰醜陋的傷疤。
鐘小花兩隻手粗糙的不像話,完全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在家乾農活操勞慣的,五指常年泡在冷水裡,腫脹成蘿卜。
“穿這個。”鐘喬歎了口氣,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壓箱底的打底衣褲。
這是她高中時候的衣服,現在穿有點小了,但對於長期營養不良,身材瘦小的鐘小花,應該是合身的。
鐘小花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打底衣褲。
好軟。
好暖和。
她還是第一次穿這麼好的料子。
“謝謝鐘喬姐。”
鐘小花低頭小心翼翼道謝,將那套打底衣褲穿上,小腿部位居然還有一點寬鬆。
鐘喬心中感慨,這到底是多久的營養不良?能把一個成年的女孩養成這副模樣?
“你還餓嗎?”鐘喬問,“廚房還有些吃的,你要是餓的話,我給你拿過來。”
“不要了,鐘喬姐,已經很給你們家添麻煩了。”鐘小花小臉通紅,連連擺手。
先前吃了那碗雞蛋湯麵,這會她又餓了,但人在屋簷下,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她怎麼能蹬鼻子上臉?
鐘喬心中了然,沒直接說不餓,那就是餓。
“你先等著。”鐘喬披了一件外衣,起身出了門,徒留鐘小花一臉惶恐,手足無措了好一陣。
鐘小花坐在床腳等了幾分鐘,鐘喬還沒回來,倒是搖籃裡的嬰兒突然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哭聲,像是做了噩夢,小手還在空中揮舞,試圖尋找一絲慰藉。
鐘小花好奇地探頭看去。
孩子生的粉雕玉琢,可愛的緊,縱使皺著眉頭,奶聲奶氣的在說些聽不懂的嬰語,鐘小花也並不抗拒,反而還覺得很有意思。
不料,下一秒,孩子就氣得鼻子一皺,嘴巴一撇,竟然有一絲委屈要哭的征兆。
鐘小花怕鐘喬誤會,手忙腳亂從床上爬下來,學著自己曾看過彆家抱孩子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抱起,輕輕搖:“彆哭,彆哭。”
“你媽媽馬上就回來了。”
孩子嘴巴一撇,被鐘小花打斷,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鐘小花鬆了一口氣。
突然,一股溫軟的觸感落到她的食指,再是緊緊一握。
鐘小花心頭猛然炸開。
這種感覺很奇怪,懷裡幼小脆弱的生物彼時無比信任地握住她的手,如同抓住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