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喬又道:“你先彆急,工資的前提是你替我和他們談最合算的價格,等到月底,我才會在利潤裡抽出一部分作為你的工資。”
金桂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複激動的心情。
“可是……”
冷靜下來,金桂怯場。
她雖做過會計,但僅會算算賬,采買方麵的事情,涉及不多,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辜負了鐘喬一片期望,該怎麼辦?
鐘喬喝完了碗底最後一口湯,發出一聲舒服的長歎。
見到金桂一副怯懦的樣子,鐘喬道:“金桂,我了解過你之前在廠裡的那些業績,這些事對於你來說小菜一碟。”
末了,鐘喬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直言道:“金桂,我知道你丈夫的事,讓你和你的公婆一樣心中有心結。”
“你總是說你公婆執拗,可你何嘗不是?你總要為了孩子,找回從前的自己,若是一味地躲在大河村,就算今日沒有程富貴找你麻煩,那來日呢?”
“來日你孤兒寡母,身上也沒錢,沒有錢就沒有底氣,就沒有辦法脫離貧困的大河村,如程富貴那樣的人還會有下一個。”
“你要做的,就是拿出你從前的真才實學,賺了錢,小饅頭就能頓頓吃雞腿麵,你也能帶他換一個新環境。”
“金桂,不要忘了,你可是下鄉知青。”
金桂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鐘喬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女人嫁了人,生了孩子,在大河村,那就叫做某某的老婆,某某的媽,至於她以前是誰,不重要,除了丈夫,公婆對她知青的身份也不以為然。
旁人若問起來,不過是說會識幾個字。
但是,今天,鐘喬卻看見了她曾經熠熠生輝的一麵。
半晌,金桂無聲落淚。
鐘喬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旁邊吃雞腿麵的小饅頭。
“你兒子今年不小了,早該在去年就上學了,你卻遲遲沒送他,就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小饅頭想一想,活在小山村,難道要一直受“程富貴”那種人欺壓嗎?”
金桂怔了好一會,眼底逐漸燃起熊熊火焰,那是一種卷土重來,是必要達目的的執著。
“我可以。”她聲調多了幾分堅定,“我一定把這件事做好。”
鐘喬欣慰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又和她聊了一些采購方麵的事情,這才離開,臨走前,見小饅頭意猶未儘,還給他額外加了一根鹵鴨腿和煎蛋,吃得小饅頭幸福得眯眼。
回到家後,鐘母和鐘思齊在吃飯,鐘喬沒看見鐘父,不由問道:“爸人呢?”
昨天忙活了一晚上,就為了找鐘龍,鐘父這時候,就算不在吃飯,也應該在補覺啊。
鐘母聞言,心中來火:“還不是鐘龍那一家子又打起來了,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孩子都找到了,你三舅和三舅媽卻非要鬨著離婚,直接把你外公氣倒了,你外婆現在在勸呢。”
鐘喬看了她一眼。
鐘母雖然性格給外人很溫和,但對三舅媽他們就跟易燃的煤氣罐似的,外公外婆遭遇這種事,鐘母居然沒去幫忙?
鐘思齊頂著眼底的黑眼圈,喝了一口粥,渾渾噩噩道:“姐,先彆管了,媽剛剛去勸架,外婆居然直接把火撒到你頭上了,你說冤不冤枉?你都沒回家,這居然也能怪到你頭上。”
想起外婆曾經的和藹,再到自己離婚生子後,外婆厭惡她的言行舉止,鐘喬心中一哽。
其實這件事,鐘喬很多時候也想過各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