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最前列的馬車上。
林莽,林洛雪二人相對而坐。
“莽叔,我需要一個解釋。”
林洛雪聲音清冷,帶著一絲淡淡的壓迫感。
“留下那個小子,是因為我尊重您,才沒有當場駁回,但…”
她直視著林莽的眼睛,“商隊現在什麼處境,您比我更清楚。此時任何意外,都可能讓我們萬劫不複。您卻要執意留下那個小子,用意何在?”
林莽抬起頭,雙眸銳利無比。
“小雪,你長大了,心思縝密,顧慮周全,這是好事。”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但莽叔我在這條道上摸爬滾打幾十年,見過的人,比走過的橋還多。你覺得,我會因為一時心軟,就置整個商隊的安危於不顧?”
林洛雪眉頭微蹙,這個回答並不出乎她的意料,莽叔從不是優柔寡斷的濫好人。
林莽將手輕輕放在膝上,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商隊今日能從狼口脫險,是托了那不知名領主級異獸的福。但狼這種東西,睚眥必報,它們絕不可能放過我們的。”
林洛雪沉默,她很清楚接下來月紋妖狼的報複,隻會愈發瘋狂。
“商隊現階段絕不是狼群的對手,所以……”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洛雪,“我們現在缺一個外援,一個足夠強大的強者。”
“外援?”
林洛雪英氣的眉毛猛地一挑,不禁感到極度荒謬。
“莽叔,您說的強者,是指小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林莽的語氣沉穩,“一個能深入曠野腹地,孤身行走小半個月,還能活蹦亂跳的家夥,小雪,你覺得這會是個簡單人物?”
林洛雪秀眉緊鎖,反駁道:“一麵之詞,莽叔您信?他說迷路就迷路?也許就是個無意間脫離大部隊的傭兵,那小子的話能信嗎?”
“信不信,重要嗎?”
林莽反問,眼中閃爍著老江湖特有的精明。
“我們現在沒有退路,惹上那群妖狼咱們就沒有退路了,左右都是絕境,何不賭上一把?”
他眼神銳利地盯著林洛雪,“莽叔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自認還有幾分看人的眼力。這小子…不簡單!”
但,這番言辭並不能說服林洛雪,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林莽,手指輕敲車底。
“莽叔,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我!”
林莽歎口氣,知道不拿出點真東西,無法說服這個心思縝密的侄女。
“好吧,”
林莽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音,“小雪,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仔細想想,仔細看過那小子的裝束沒有?”
林洛雪微微一怔,回憶著許長安那身破舊的裝束。
式樣很簡單,沒有任何家族徽記或商會標誌,但風格卻透著一股子冷硬的實用主義。
“那不是銀月城的手藝。”林莽斬釘截鐵地斷言,“甚至不是周邊幾個大城常見的款式。那種風格…粗獷堅韌,帶著一股子…軍伍的肅殺之氣。”
“軍伍?”林洛雪瞳孔微縮。
“結合他說的迷路小半個月…”
林莽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你想想,深入這片曠野腹地,除了那些不要命的傭兵和亡命徒,還有什麼地方…駐紮著大量的人?”
一個名字如同驚雷,瞬間劈入林洛雪的腦海。
“赤眉軍?!”
…………
與此同時,車隊末尾,那輛堆著雜物的破舊貨車上。
許長安盤膝而坐,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感知早已籠罩了整個營地。
“嗬…赤眉軍逃兵?還真是有趣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