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身影化作一陣淡淡的涼風,悄無聲息地消失,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仿佛從未出現過。
廢墟之上,隻剩下許長安,以及滿地狼藉和一群剛剛從昏迷或震懾中蘇醒,驚魂未定的人們。
墨山強壓下心頭震撼,指揮著蘇醒過來的銀月衛救治傷員,收斂同伴。
他動作迅捷,目光投向那個悠閒立在廢墟中的少年時,卻滿是敬畏與複雜。
眼前這位,不說身後赤眉軍這尊龐然大物,單論實力就不是他能夠企及的。
更不要說,在剛剛那位卯月星宮神師口中透露,此人與星宮少宮主關係莫逆。
赤眉軍就已經是新星之上的最強勢力,沒有之一,更遑論背後還有一個製霸星海的卯月星宮。
今日之事,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和能力範圍。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破損的銀甲,走到許長安麵前,鄭重行了一禮。
他將姿態放得極低:“大人,今日…多有得罪,墨某先行告辭,您…請自便。”
他的語氣恭敬中帶著敬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不知不覺中他對許長安的稱謂已經患上了敬語。
他不知道眼前這位接下來還要做什麼,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已經沒有插手對方事情的資格。
上報城主,由更高層的人來定奪,是目前最穩妥的選擇。
許長安隨意地擺了擺手,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墨山是上報還是隱瞞,他根本不在意。
赤眉行走行事,就是一個囂張跋扈。
用百裡斬厄的話來說,在這新星之上,你就是把天捅了個窟窿,也有人給你兜著。
墨山如蒙大赦,不敢再多言,立刻轉身。示意還能行動的銀月衛攙扶起傷員,迅速撤離這是非之地。
商會那些蘇醒過來的管事護衛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之前還威風凜凜的銀月衛統領,此刻竟然對那個少年如此恭敬甚至畏懼。
一個個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來,看向許長安的目光充滿了驚疑和恐懼。
然而,就在這片匆忙撤離的腳步聲中,一個淒厲絕望的嘶嚎聲如破鑼般炸響。
“墨統領!墨大人!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丟下我啊!!!”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已經被削成人棍的錢三通,像一條大蛆般,正用僅剩的腰腹力量,艱難地朝著墨山蛄蛹著。
臉上涕淚橫流,充滿了恐懼和哀求。
“墨統領,救救我!看在我大哥的麵子上,救救我啊!他會報答你的!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作為在場唯二知道赤眉行走這一身份代表意義的人,錢三通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他知道墨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墨山離去的腳步頓了頓,眉頭緊緊皺起,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要不是這個死胖子利欲熏心,黑了人家的靈石,還試圖拉銀月衛下水,他今天何至於如此狼狽。
此刻見到他如此慘狀,他心中沒有半點憐憫,隻覺得無比煩躁和惡心。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嗬斥——
哢嚓!
一根粗壯、尖銳、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柱,從錢三通身下地麵猛地刺出。
冰柱精準地頂在他斷肢處,將他整個人如串糖葫蘆般直接頂離了地麵,懸吊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