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這些。”鄭北又從攤位下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這是‘雪花膏’。夫人，您看您的手，因為常年操勞，有些粗糙了。”
伊拉娜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您彆誤會，”鄭北語氣溫和，“我隻是覺得，您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士，應該得到最好的嗬護。這雪花膏，睡前塗抹在手上，隻需一夜，就能讓您的皮膚恢複少女般的柔滑。”
一夜？伊拉娜徹底被震撼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不像個商人，更像個來自神秘國度的使者，不斷地拿出顛覆她認知的東西。
她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鄭北先生……您……您到底是什麼人？這些東西……真的都是從那個叫‘華國’的地方來的嗎？”
鄭北收起笑容，臉上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落寞和思鄉。
“是啊，都是我的家鄉帶來的。我是一個人離家，千裡迢迢來到這裡，隻是想把家鄉最好的東西，分享給有緣人。看到您喜歡它們，就像看到了家鄉的親人一樣……”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陷入了某種遙遠的回憶。
伊拉娜的心瞬間被觸動了。她看著鄭北年輕的麵龐，忽然覺得他就像一個漂泊無依的弟弟。那種強烈的母性關懷和同情心，讓她之前所有的戒備都煙消雲散。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伊拉娜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要采購彆的東西。她就站在攤位前，聽鄭北講述著“華國”的風土人情。他講了雄偉的長城，講了熱鬨的春節，講了美麗的西湖傳說。他描述的一切，都為伊拉娜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肖天則在一旁，時不時地插科打諢，或者遞上一杯來自“華國”的清香茗茶，氣氛融洽得像一家人。
到了中午，伊拉娜才驚覺時間已晚。她提著裝滿了禮物的菜籃，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和不舍。
“鄭北先生，真是太感謝您了。今天……我非常開心。”
“叫我阿北吧，鄭北先生太生分了。”鄭北微笑著說，“如果可以，我……我能稱呼您一聲‘伊拉娜姐姐’嗎？您讓我想起了我在家鄉的姐姐。”
他的眼神真摯而懇切，帶著一絲少年的濡慕之情。
伊拉娜的心徹底融化了。她點了點頭，眼眶有些濕潤：“當然可以，阿北。以後，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姐姐……”鄭北順勢喊了一聲，然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我聽聞，您的丈夫，蒙哥馬利將軍，是帝國最正直、最英勇的將領。我……我從小就崇拜英雄。不知是否有機會，能拜見將軍一麵？哪怕隻是遠遠看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請求合情合理。一個異鄉少年，崇拜帝國的英雄，想見一麵再正常不過。
伊拉娜幾乎沒有猶豫：“這有什麼難的？今天晚上，你來我家裡吃飯。我介紹你們認識。”
鄭北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姐姐！您真是我的貴人！”
伊拉娜笑著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鄭北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恢複了深邃和平靜。
“搞定。”他低聲說。
“老大，你這演技，不去演話劇可惜了。”肖天湊過來，一臉佩服，“‘伊拉娜姐姐’？虧你想得出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鄭北瞥了他一眼：“彆廢話。今晚是關鍵。將軍府的資料都背熟了？”
“放心吧，倒背如流。”肖天拍著胸脯，“蒙哥馬利，48歲，平民出身，靠戰功升到將軍之位。為人剛正不阿，痛恨官場腐敗，因為脾氣太直，得罪了很多人，一直被排擠在權力核心之外。最大的戰績是十年前的‘黑石峽穀之戰’，以少勝多，奠定了帝國北境的安寧。他最崇拜的人……是現任國師，海因裡希。”
“沒錯。”鄭北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遠處巍峨的皇宮方向，“蒙哥馬利是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雄獅。他有力量，有威望，卻缺少一個掙脫牢籠的機會。而我們，就是去給他送鑰匙的人。”
……
當晚，將軍府的餐廳裡，氣氛有些微妙。
蒙哥馬利將軍坐在主位上。他身材魁梧，麵容如同刀削斧鑿，一道淺淺的疤痕從眉骨劃過眼角，讓他不怒自威。他沉默地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對於妻子帶回來的這個“乾弟弟”，顯然沒什麼好感。
在他看來，這不過又是一個想攀附權貴的投機商人。他戎馬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
伊拉娜有些緊張，她不停地給鄭北使眼色，又頻頻為他夾菜，試圖緩和氣氛。
“阿北，嘗嘗這個，這是將軍最喜歡的烤羊腿。”
“謝謝姐姐。”鄭北表現得不卑不亢，他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急於討好將軍，而是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姿態優雅，動作從容，仿佛不是在將軍府，而是在自家的餐桌上。
這種鎮定，反而讓蒙哥馬利多看了他兩眼。
晚餐過半，蒙哥馬利終於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洪亮，帶著軍人特有的穿透力。
“聽我夫人說，你來自遙遠的華國？”
“是的，將軍閣下。”鄭北也放下餐具，坐直了身體。
“哼，一個商人，不好好做生意，跑到我這裡來，想做什麼？”蒙哥馬利毫不客氣地問道，眼神銳利如鷹。
伊拉娜的臉色都白了，剛想開口解釋，卻被鄭北用眼神製止了。
鄭北迎著蒙哥馬利的目光，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微微一笑。
“將軍閣下，商人逐利，這是天性。但利，也分大小。”
“哦？”蒙哥馬利眉毛一挑，來了點興趣，“那你說說，什麼是小利，什麼是大利？”
“賣幾匹絲綢，幾件衣服，賺幾十個金幣，這是小利。”鄭北的聲音平靜而清晰，“但若能讓一位被埋沒的英雄，重獲榮光，讓一個偉大的帝國，重現輝煌。這，才是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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