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怎麼個掌握法？”蒙哥馬利指了指桌上的帝都布防圖，“布魯諾那個見風使舵的家夥靠得住嗎？他的城防軍，現在就是一群拿著燒火棍的叫花子！”
“他靠不住，但他自己的野心靠得住。”鄭北言簡意賅地說明了與布魯諾的約定，“他會為我們清理出一條通往皇宮的道路。”
蒙哥馬利冷哼一聲，顯然對布魯諾不屑一顧，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算他識相。這樣最好！我的計劃是，你的人動手後，我親率一個裝甲師從西門突入，直插皇宮。另一個師留在城外，作為預備隊，同時協防帝都周邊，防止其他軍區異動！”
說著，他重重一拳砸在地圖上：“今晚，就讓弗雷爾德那個老家夥，穿著睡衣，從他的龍床上給我滾下來！”
豪氣乾雲。但鄭北卻捕捉到了他話語裡的一絲擔憂。
“將軍，您在擔心帝都旁邊的幾個衛戍軍區？”鄭北問。
蒙哥馬利臉上的豪情褪去少許，換上了一抹凝重：“第二、第三艦隊的基地離帝都太近了。他們雖然不敢公然違抗軍令，但如果弗雷爾德的求救信號發出去，他們完全可以借‘勤王護駕’的名義出兵。到時候，我們就腹背受敵了。”
國師的計劃很大膽，也很周密。裡應外合，中心開花。可這終究是在走鋼絲。軍事行動，最怕的就是意外。第二、第三艦隊的指揮官，都是弗雷爾德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一旦他們鐵了心要救援，我的一個集團軍，根本擋不住兩支滿編艦隊的星際打擊。
這個叫鄭北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沉穩，但他畢竟太年輕了。他真的考慮過這種最壞的情況嗎？我們的行動，會不會最終演變成一場毀滅帝都的內戰？為了趕走一個竊國賊，把整個帝國都拖入戰火，這值得嗎？
“將軍，”鄭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平靜地說道，“關於這一點，您完全不必擔心。”
他抬起手，在蒙哥馬利辦公室的光幕上操作了幾下，調出了一張巨大的星係圖。
“因為我們的司令員，已經開始行動了。”
同一時間，遠離帝都數千光年之外的星辰軍區總部。
巨大的環形指揮大廳裡，幽藍色的數據流如同瀑布一般，在每一個操作員麵前的屏幕上飛速閃爍。大廳中央，一幅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全息星圖緩緩旋轉，上麵標注著帝國境內數千個軍事單位的實時動態。
氣氛安靜得可怕，隻有服務器散熱風扇的低沉嗡鳴和鍵盤清脆的敲擊聲。
蘇然就站在這幅星圖之下。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軍服，肩上沒有將星，但整個大廳裡，沒有任何人敢直視他的目光。他隻是靜靜地站著，就如同定海神針，讓這台龐大而精密的戰爭機器，以一種恐怖的效率運轉著。
餘詩曼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同樣穿著一身作戰服。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真的不該來的。”蘇然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星際空間的真空。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餘詩曼回答，“鄭北他們在帝都拚命，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
蘇然沉默了片刻。
“今晚不是去打仗。”他終於開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是去給某些人一個震懾。讓他們明白，有些棋盤，他們沒有資格坐上桌。”
說完，他抬起手腕，按下了通訊器。
“接通，鄭勳軍團。”
他的聲音不大，卻通過加密的量子通訊網絡，瞬間跨越了遙遠的星海。
星圖的一角，一個代表著軍團級單位的圖標閃爍起來。一個同樣穿著軍服，麵容冷峻的男人全息影像出現在蘇然麵前。
“司令員。”鄭勳的敬禮一絲不苟。
“鄭勳，”蘇然的指令簡短而清晰，“命令你的軍團，立刻向格林走廊全線壓迫。我要你在三個小時內，做出隨時可以撕開走廊防線的進攻態勢。”
格林走廊，是帝國腹地通往邊境的戰略要道，也是第三艦隊的防區。
鄭勳沒有任何疑問，隻是乾脆利落地回答：“是，司令員！”
通訊切斷。
蘇然的手指在星圖上輕輕一劃，鎖定了另一個區域。
“接劉大飛軍團。”
這一次，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個剃著光頭，滿臉橫肉，看起來更像星際海盜而不是將軍的壯漢。
“嘿，司令！！”劉大飛的聲音咋咋呼呼。
“老劉，”蘇然的語氣難得地帶上了一絲隨和，“彆喝了，帶你的人出去溜達溜達。”
“溜達？”劉大飛一愣。
“對，溜達。”蘇然的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把你的‘狂怒’軍團全部拉出去，開到第二艦隊的防區邊上，把你們所有的火控雷達都給我打開。動靜搞大點，讓第二艦隊那幫孫子的雷達屏幕，亮的跟過節放煙花一樣。”
劉大飛先是錯愕，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我懂了！司令！這是要去砸場子啊！放心，保證辦得妥妥的！保管讓那幫孫子連褲子都尿濕！”
鄭北在帝都的行動，是手術刀，講究精準、致命。而我在這裡要做的，就是握住一把大錘。
這把大錘不一定要砸下去，但必須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弗雷爾德很蠢，但他手下那幾個艦隊司令不蠢。他們是帝國的既得利益者，是綁在斯洛王權這架戰車上的螞蚱。一旦帝都有變，他們必然會動。
直接攻擊他們，就是內戰。這是最壞的選擇。
所以，我要做的不是攻擊，是威懾。
鄭勳的軍團逼近格林走廊，會讓第三艦隊動彈不得。他們所有的兵力都必須收縮，用來防備這支帝國最精銳的突擊軍團。他們不敢賭，賭我會不會真的打過去。
劉大飛的軍團雖然名聲不好，但戰鬥力是實打實的瘋狗。讓他們去第二艦隊門口“武裝遊行”，足以讓第二艦隊的指揮官在做出任何決定前，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
這就是信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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