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又給他們好處，又賺他們的錢？”
“這叫投資！這叫技術扶貧！”鄭北糾正道，“我們要讓所有斯洛人看到，跟著星辰軍區，有肉吃！我們不僅能帶來和平，還能帶來麵包和財富！我們是來幫助他們的，不是來掠奪他們的！”
“我明白了！”張任恍然大悟，“咱們一手拿著‘解放者’的劇本，一手拿著‘投資商’的劇本。一邊讓他們在精神上感激我們，一邊讓他們在物質上離不開我們！雙重綁定！這下，無論誰上台當國王，都得把我們當祖宗供著！”
“就是這個意思！”鄭北用力點頭，“輿論造勢，經濟捆綁，雙管齊下！等到司令親臨的那一天，整個斯洛帝國，都將是為他準備好的舞台！”
一場針對整個斯洛帝國的巨大陽謀，就在這個小小的臨時指揮部裡，悄然成型。
而此刻的皇宮深處，海因裡正獨自一人站在一幅巨大的星圖前。
他看著代表星辰軍區的那片璀璨星雲，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個心腹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低聲報告：“大人，我們安插在鄭北他們隊伍裡的眼線傳來消息，他們正在策劃一場針對全帝國的輿論宣傳。”
“哦？”海因裡轉過身，臉上看不出喜怒，“都說了些什麼？”
心腹將竊聽到的計劃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後，海因裡沉默了良久，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心智殖民……嗬嗬，有點意思。這位蘇然司令，果然是個比弗雷爾德可怕百倍的對手。”
“大人，他們這是要架空您未來的新王，把我們斯洛帝國變成他們的附庸！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心腹焦急地說道。
“阻止？為什麼要阻止？”海因裡慢悠悠地反問。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剛剛恢複秩序的首都，輕聲道：“你以為，我真的想找個什麼都不懂的貴族小子來當國王嗎？”
心腹愣住了。
“我唯一的兒子，死在弗雷爾德挑起的戰爭裡。我籌謀三十年，不是為了讓另一個蠢貨坐上王座的。”海因裡的聲音冰冷刺骨，“我需要時間。穩固內部，清洗舊臣，掌控軍隊……這些都需要時間。”
“可蘇然不會給我這個時間。他就像一頭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所以，我拋出一個‘禪讓’的誘餌，讓他覺得我天真、愚蠢，讓他把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到那個虛無縹緲的‘新王’身上。”
海因裡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光。
“他們想造勢？想搞輿論控製？那就讓他們搞，搞得越大越好！他們越是把自己塑造成救世主，就越是會激起帝國本土勢力的反感和警惕。這根釘子，紮得越深，日後拔出來的時候，就會越疼。”
“我正好可以借他們的手，看看帝國內部，哪些人是軟骨頭，哪些人又是可以利用的愛國者。”
“至於蘇然……他想親自來？那就來吧。”
“我也很想見見，這位把我當成棋子的天才司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鄭北和張任策劃的輿論風暴，其見效速度超出了他們最大膽的預估。
它不是和風細雨，而是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席卷了斯洛帝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的心靈。
首都星的中心廣場，那塊曾經被炮火熏黑的巨型全息屏幕，如今二十四小時滾動播放著星辰軍區提供的“援助紀實”。
鏡頭下，是星辰軍區的士兵們從廢墟中背出受傷的老人，是將高能量營養棒分發給饑餓孩童的年輕戰士，是醫療艦上不眠不休、救治傷員的白衣天使。畫麵沒有激昂的配樂，隻有現場真實的喘息、哭泣和偶爾的歡呼，這種粗糙的真實感，反而比任何精心製作的宣傳片都更具衝擊力。
“他們是天神派來的嗎？”一個剛領到救濟物資的婦人，對著鏡頭的方向，雙手合十，淚流滿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是他們，是這些來自星辰的軍人給了他一塊麵包！”
她的哭聲充滿了感染力，周圍的人群也跟著騷動起來，許多人眼眶泛紅。
緊接著，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臨時搭建的采訪點。
一位頭發花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教授，麵對鏡頭，情緒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弗雷爾德的暴政讓我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懂得服從和恐懼！是星辰軍區，他們不僅帶來了和平，更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思想！他們稱之為‘解放’！是的，思想的解放！這比給我們一萬艘戰艦還要寶貴！”
全息屏幕下方，人山人海。
人們自發地聚集在這裡，仿佛這裡是什麼神聖的朝聖地。他們仰著頭，貪婪地看著屏幕上的每一幀畫麵，聆聽著每一個字。
“永遠的合作夥伴！必須是！”一個斷了手臂、纏著繃帶的退役士兵嘶吼著，“我為帝國流過血！但我從沒像現在這樣，感覺到未來充滿希望！”
“沒錯！我們應該進行全民公投！”旁邊一個看起來像是商人的中年男人立刻附和，“我提議，將‘星辰軍區為斯洛帝國最高戰略合作夥伴’寫入我們的根本法！”
“同意！”
“同意！！”
山呼海嘯般的應和聲，一浪高過一浪。
狂熱，一種近乎宗教信仰的狂熱，正在這片飽受創傷的土地上瘋狂蔓延。鄭北的“心智殖民”計劃，成果斐然，甚至可以說好得過了頭。
皇宮深處，國師海因裡也在看著同樣的新聞畫麵。
他的書房安靜得能聽見灰塵落下的聲音。
心腹站在一旁，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聲音都有些發顫：“大人……輿論已經……已經徹底倒向他們了。帝國內閣剛才發來緊急提案，超過八成的議員聯名，要求就‘永久同盟’議案進行全民投票……這，這簡直是瘋了！”
海因裡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那些為星辰軍區歡呼、哭泣、呐喊的，他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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