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工作短短時間內,劉陽雲稀裡糊塗地就當上了商店的主任,行政級彆赫然是副科級乾部。這突如其來的晉升,猶如一陣狂風,吹得她心裡滿是惶恐。她微微皺眉,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安,手指不自覺地在衣角上摩挲著。嚴格來講,從她進廠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被命運的絲線牽引著,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先是以乾部身份招工進廠,還未滿一年的時間,又如同坐了火箭一般,被擢升為科級部門領導。
起初,她不過是掌管著一個僅有兩個人的小賣部,人員關係簡單純粹,猶如一泓清泉。隻要自己兢兢業業地做事,和毛處處長以及同事肖長英維持好關係,確保小賣部賬目清清楚楚,便不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可如今身為商店主任,肩上的擔子陡然加重。上麵有後勤處各科室錯綜複雜的關係需要她去周旋處理,店裡除了肖長英算是自己的心腹之外,還多了專業的會計。更讓她頭疼不已的是,營業員當中絕大多數都是乾部子弟。
她站在商店中央,環顧四周,眉頭緊鎖,心裡暗自思忖著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這其中的人際關係猶如一團亂麻,稍有不慎,處理不當,就不知道會得罪廠裡哪位位高權重的大領導。
劉陽雲心裡跟明鏡似的,自己能在進廠如此短的時間內連升兩級,毛奇不過是按照張鵬武的意思行事,而自己和張戰東的關係,才是她能坐上商店主任這個位置的真正原因。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腦海中浮現出張戰東的身影。
在工作上,劉陽雲骨子裡是個好強的人,一心想著要做出一番令人矚目的成績。然而,現實卻如同一堵冰冷的牆,橫亙在她麵前。實際上,她雖有著宏偉的想法,猶如展翅欲飛的雄鷹,可能力卻著實有限,又缺乏經驗和見識。這幾天,她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做得心力交瘁,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疲憊地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托著腮,望著窗外的景色,眼神中滿是迷茫。
就在剛才,弟弟找她談了一番話。弟弟那看似簡單的幾句點撥,卻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間照亮了劉陽雲混沌的內心,讓她感觸頗深,一下子就知道該從哪裡入手去開展工作了。想起弟弟說話時專注的眼神,堅定的語氣,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看著弟弟乘坐的汽車漸漸遠去,劉陽雲站在原地,腦子裡突然湧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弟弟不過是比自己多讀了兩年高中,怎麼就仿佛無所不知,好像什麼事情都會乾一樣呢?她微微歪著頭,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目光追隨著汽車消失的方向。
就在劉陽雲愣神的當口,毛奇那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劉陽雲,彆傻站著啊,這十個人從現在起,都是商店營業員了,你安排一下工作。”毛奇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催促。
被毛奇這一喊,劉陽雲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回過神來。她轉頭望去,商店新裝的門頭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在這昏黃的燈光下,好幾個家長正看著自己。有的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仿佛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對他們的孩子多些關照;有的則表情嚴肅,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似乎在考量她是否有能力勝任這個職位。
燈光下,家長們的表情各異,或期待,或審視,劉陽雲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無形的考場之中。
這一瞬間,劉陽雲仿佛從雲端回到了現實。憑借著多年與人打交道的經驗,從家長們臉上的表情,她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這十個營業員裡,哪些是乾部子弟,哪些是普通職工子弟。
她目光掃過家長們,心中默默做出判斷,同時也在思考著如何平衡這些不同背景員工的關係。
弟剛才給自己的忠告還在耳邊清晰地回蕩著。劉正茂告訴劉陽雲,在工作中,對所有人都要采用一個標準,對待所有下屬務必保持一碗水端平。下屬有了成績,就要毫不吝嗇地給予表揚;要是犯了錯,該批評就得批評,並且要根據每個人的能力,為他們安排最合適的工作。回想著弟弟說話時認真的模樣,暗暗在心裡重複著這些話,仿佛在給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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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正茂還信誓旦旦地給劉陽雲講,自己家裡也有著一定的關係網,隻要姐姐認為是正確的事,就放心大膽地去乾。如果有人妄圖依靠家裡的權勢在商店裡胡作非為,鬨到劉陽雲難以招架的時候,隻要告訴弟弟一聲,哪怕是扯皮打架,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衝在前麵,給姐姐做最堅實的後盾。劉陽雲想起弟弟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溫暖和力量,仿佛有了依靠。
“歡迎你們加入江麓商店,因今天還在上貨,請家長們在門口稍等片刻,新職工跟我到商店裡來。”劉陽雲麵帶微笑,柔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親切,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她的笑容溫和而大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從容,仿佛在向大家傳遞著一種安心的信號。
“小劉,我知道你們今晚要加班上貨,我們也可以義務幫忙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朝著劉陽雲喊話。從她身上精致得體的衣著來看,應該是廠裡的乾部,然而劉陽雲卻並不認識她。。這個女人站在人群中,氣質出眾,穿著一件剪裁合身的外套,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和善意。
麵對彆人這出於好意的幫忙請求,劉陽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拒絕,臉上露出了些許猶豫之色。她微微咬著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糾結,心裡想著該怎麼回應才合適。就在她正猶豫的時候,毛奇笑著對那女乾部說道:“陳主席,你莫給我們添亂咯,今天拉回來五汽車貨,還沒入庫完呢。這麼多人進去,萬一出點差錯,大家都講不清。你就放心回家吧,我保證你女兒在這裡會好好做事的。”
原來,這個陳主席是分廠工會主席,她老公是二分廠廠長,行政級彆是處級,和毛奇平起平坐。陳主席微微皺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毛奇誠懇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今天入職的營業員全部跟劉主任到店裡去,動作快點,真想通宵加班啊?”毛奇轉過身,衝著孩子們大聲吼道。他資格老,在這些年輕人麵前,自然可以耍些威風。
毛奇雙手叉腰,聲音洪亮,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孩子們聽到後,紛紛加快了腳步。
與此同時,劉正茂回到了家。此時,夜已深沉,四周靜謐無聲,隻有家裡那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門口的小徑上。父親劉圭仁還沒有睡,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神情焦慮地等候著劉正茂回來。堂屋內,燈光有些昏暗,劉圭仁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緊緊盯著門口,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上次,劉正茂帶回了二哥劉圭榮的消息,還讓父親給二哥寫了一封信。雖說為了安全起見,信裡隻是寫了幾句家常問候的話,但這段時間以來,劉圭仁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生怕那封信出什麼岔子,一旦如此,全家恐怕都得被抓走。劉圭仁想起那封信,心裡就一陣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椅子的扶手,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今天,因為肖長民回城了,許二娃就住在他家。劉正茂家裡正好隻有父子兩人,劉圭仁便等著劉正茂回來,迫切地想要問清楚給二哥劉圭榮的那封信,最後到底是怎麼處理的。
劉正茂回家,輕輕推開家門,“嘎吱”一聲,門軸發出微弱的聲響。他剛走進堂屋,就看見父親從睡房裡匆匆走了出來。
“爸,你還沒睡?”劉正茂有些驚訝地問道,看著父親略顯疲憊的麵容,心中湧起一絲心疼。劉正茂看著父親,眼神中滿是關切,走上前去,輕輕扶住父親的胳膊。
“正茂,我在等你回來,睡不著啊。”劉圭仁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憂慮,他看著兒子,眼中滿是期待。劉圭仁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仿佛心裡壓著一塊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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