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涼看著四下交頭接耳的同學緊緊的盯著自己,“嗡嗡嗡”的,像是一群蒼蠅看到了一個碩大肥美的糞球。
他的表情漸漸開始變得很不自然。
臉一會兒漲得通紅,一會兒又陣陣慘白。
他握緊了拳頭,狠狠地一把撕掉了那張剛才臨時用作業本寫的所謂的“認錯書”。
稀碎的紙團混合著他倔強的淚水,瞬間滴落下來。
“啪嗒——”
“啊,他怎麼哭了?他咋好意思的?”
“是啊,偷偷跑去夏行家,還想砍死她。還有臉委屈上了,真的是......”
“嗬嗬......男人就應該硬氣一點,哭哭唧唧,真娘們,丟我們男人的臉。”
一時間,所有的同學都開始嗚嗚喳喳的,好像對楊涼突然的哭泣產生了惡心的反感。
現在,他們已經忘了他昨天可是一個能拿起刀來躲藏在彆人家衣櫃裡,獨自行凶的家夥。
此刻,在所有人的眼裡,他隻不過是一個懦弱的,不堪一擊的,而且還是那種扶不上牆的,一坨稀軟的“爛泥”。
“你們......都給我閉嘴。”
楊涼突然抬頭,他睜著猩紅的雙眼,死死的瞪著全班所有人。
“我說了,不是我。昨天去夏行家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楊涼的聲音很高亢,他幾乎快要喊破嗓子。
“不是你,難不成是鬼嗎?真是可笑。”
一個女生用手支住下巴,漫不經心的看著楊涼的背影撇嘴說。
這句話像是杵到了楊涼的神經,楊涼竟然猛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都有病。”
他看著所有人,包括此刻目瞪口呆的杜老師和所有厭惡他的同學們。
他拽了拽自己那寬大而不合體的校服領子,挺起胸脯說:“對,就是鬼。是吊死鬼!”
“咦......好嚇人,嚇死我了呢。”女生假裝害怕極了,還故意抖了抖身體,用來表示恐懼。
突然,一個很不友好的聲音響起。
打破了這詭異的對話。
“你們快看,他的校服袖子,竟然破成那樣子。”
那個叫張小潔的女生,眼睛裡的眼神如同狐狸般狡黠,她慵懶地斜倚在牆上,將椅子橫過來,乾脆麵朝著楊涼,此刻她的嘴裡正叼著一支中性筆,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我就沒見他的校服換洗過呢!”另一個女生趕忙附和,她總是跟張小潔形影不離。
“是啊,是啊。聽說他爸上個星期才被關進去,想想家裡肯定窮啊,而且要我說啊就是......那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一個男生也跟著調侃。
“不是,你聽誰說的?‘關進去’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的。”另一個男生木呆呆的問。
調侃的男生“嘭”的拍了一下桌子,他有些不服氣。忙解釋說:“哎呀,怎麼可能亂說呢......我爸和他爸以前都是同一個廠子裡的,當然知道的比你多。”
一時間,“嗡嗡”聲再次從狹小教室的四麵八方像潮水般湧來。
同學們看著空空如也的講台,在杜老師去拿備課教案的前腳剛走的後一秒裡,所有的惡意一瞬間都開始沸騰......
“我沒有,你們聽不到嗎?”
此刻的楊涼就站在夏行麵前,他歇斯底裡的大吼一聲。
那聲音帶著一股難以壓製的憤怒,像是一聲獅子的吼叫。
全班瞬間安靜!
“所以呢?你昨天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的衣櫃裡?”夏行突然抬頭,幽幽的看著近在咫尺握緊雙拳的楊涼。
“我、我......我不知道。”楊涼突然語塞,聲音低低的。
他低著頭,不敢再看夏行一眼。身體仿佛被抽空一般,他繃緊的身體,也慢慢塌陷下去。
“嗯......我相信你。”
夏行緩緩地站起來,她的聲音雖然很輕,卻也充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