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機的引擎在雲層中發出斷斷續續的轟鳴，像是位年邁的喘息者。秦宇的左手按在控製台的裂縫上，金色的血液順著指縫滲入線路，儀表盤上跳動的亂碼漸漸穩定下來。左翼的臨時引擎是用中繼站的超導線圈拚湊而成的，每運轉十分鐘就會過熱，必須用創造意識降溫。他的戰術目鏡顯示，距離剛果盆地還有1200公裡，但機載雷達已經捕捉到七架“收割者”2型戰機的信號，像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在側後方遊弋。
“它們在保持距離。”淩雲的機械義眼閃爍著掃描光束，僅剩的右臂正用繃帶固定在操縱杆上，露出的肘部關節還在滲淡藍色的液壓油，“反意識能量讀數穩定在89，顯然在等待我們的臨時引擎徹底失效。”他突然指向戰術地圖上的個紅點，“但這裡有個機會——安第斯山脈的超導礦脈，那裡的地磁場能屏蔽反意識信號。”
秦宇的左眼泛起溫熱，星芒印記在視網膜上展開礦脈的三維模型。那些深埋地下的藍色晶體像條沉睡的巨龍，在地磁場的滋養下散發著微弱的意識波動。他突然想起生物學家留下的筆記：“地球本身就是最大的意識載體，關鍵在於找到喚醒它的頻率。”
“降低高度，貼近山脊飛行。”秦宇猛地壓下操縱杆，戰機像片被狂風撕扯的樹葉，擦著雪山頂峰的岩石掠過。追擊的敵機群果然出現混亂，反意識能量在強磁場乾擾下忽明忽暗，其中架戰機的左翼突然解體，液態金屬在紊亂的磁場中凝成團銀色的疙瘩。
“有效！”淩雲的機械臂在戰術麵板上飛舞，調出礦脈的精確坐標，“但隻能維持七分鐘，地磁場的峰值正在衰減。”他突然抓起應急箱裡的電磁手雷，拔掉保險栓後扔給秦宇，“我們得給它們留點‘禮物’。”
秦宇接住手雷時，感受到金屬外殼傳來的微弱震顫。裡麵不僅填充著星芒炸藥，還混入了趙陽殘留的意識能量——藍色的光紋在透明的晶體容器裡流轉，像條被困住的小蛇。他看著追擊的敵機群重新編隊，暗紅色的反意識能量在機身表麵凝聚成尖刺，知道真正的陷阱即將觸發。
“準備跳機！”秦宇將手雷塞進彈射座椅的儲物格，同時解開安全帶，“記住礦脈的第三處節點，我會在那裡引爆磁場放大器。”
戰機穿過片峽穀時，秦宇猛地拉動彈射拉杆。在身體被拋出艙外的瞬間，他看到淩雲的機械臂正將戰機的自動駕駛目標設定為礦脈的核心區。那些追擊的敵機果然上當，如群嗜血的蒼蠅般追著誘餌飛去，完全沒注意到墜向峽穀深處的秦宇。
墜落的衝擊讓秦宇的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掙紮著從雪堆裡爬起，戰術靴踩碎了層薄冰，露出下麵閃爍著藍光的晶體。礦脈的意識波動正順著鞋底傳來，與他胸前芯片裡的史前意識產生共鳴，鎖骨處的暗紅色紋路突然刺痛起來，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紮刺。
“找到了。”秦宇將磁場放大器的接口插入塊裸露的藍色晶體，金色的血液順著接觸點滲入，整個峽穀突然響起低沉的嗡鳴。那些深埋地下的晶體開始發光，地磁場的磁感線在空氣中凝成可見的藍色光帶，像無數條舞動的絲帶。
追擊的敵機群在峽穀上空炸開團金色的火光。淩雲引爆的電磁手雷不僅摧毀了三架戰機，更引發了連鎖反應——失控的反意識能量與地磁場碰撞，形成道直徑百米的能量漩渦。剩下的四架戰機雖然僥幸逃脫，卻失去了反意識護盾，液態金屬機身在強磁場中不斷剝落，露出裡麵閃爍的藍色核心。
“就是現在！”秦宇的左眼鎖定架落單的敵機，星芒印記在視網膜上計算出最佳射擊角度。他抓起雪地裡的電磁步槍，金色的子彈在槍管裡旋轉出螺旋狀的光紋，精準命中敵機的引擎艙。藍色的核心晶體在爆炸中飛濺，其中塊碎片竟朝著秦宇的方向飛來，在接觸到他胸前的芯片時突然化作道藍光，融入礦脈的意識網絡。
“它們的核心能強化網絡！”秦宇突然明白過來，對著通訊器大喊，“集中攻擊引擎艙，回收核心碎片！”
淩雲的身影突然從塊岩石後閃出，機械臂已經換成了臨時拚湊的合金義肢，上麵還纏著止血帶。他的手裡拖著個被俘的銀色人形，那些液態金屬在強磁場的束縛下無法變形，胸口的藍色核心正劇烈閃爍，像顆即將熄滅的星辰。
“這家夥說漏嘴了。”淩雲將把超導電纜刺入銀色人形的核心，藍色的數據流在塊便攜式屏幕上滾動，“‘收割者’的主意識藏在剛果盆地的地核深處，這些隻是遠程操控的傀儡。”他突然指向屏幕上的串代碼，“而且它們在害怕——史前意識網絡的激活讓主意識產生了波動。”
被束縛的銀色人形突然劇烈掙紮，液態金屬軀體在磁場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秦宇看到它的麵部紅光閃爍，組成行扭曲的文字：“你們喚醒的不是希望，是更古老的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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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秦宇的脊背泛起寒意。他想起南極冰蓋下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想起生物學家最後的警告：“意識的深淵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但胸前的芯片突然發熱，史前意識傳來股溫暖的脈動，像位長者在輕輕拍他的肩膀。
“啟動反向追蹤。”秦宇按住銀色人形的核心，金色的血液順著電纜流淌，“讓我們看看這位‘主意識’到底在害怕什麼。”
藍色的數據流突然在屏幕上炸開，組成幅三維星圖——與老教授留下的星圖完全吻合，隻是在太陽係的邊緣多了個不斷閃爍的紅點。淩雲的機械義眼突然放大，紅光映出紅點旁的標注：“沉睡的守門人”。
“是冥王星！”淩雲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那裡有個直徑1200公裡的金屬球體，nasa在2078年就發現了，但直以為是自然形成的。”他突然調出球體的光譜分析，瞳孔因震驚而收縮，“它的分子結構與這些銀色人形完全致，隻是……更古老，更龐大。”
被束縛的銀色人形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藍色核心在強光中炸裂。秦宇及時用手臂擋住臉，卻仍被飛濺的碎片劃傷了臉頰。那些液態金屬在接觸到他血液的瞬間突然凝固，化作顆顆閃爍的銀色晶體，其中顆竟在雪地上滾動，組成個不斷重複的符號——與史前意識網絡的接入密碼如出轍。
“它在傳遞信息。”秦宇撿起那顆晶體，感受到裡麵傳來的微弱意識波動，“不是來自主意識，是……求救信號？”
峽穀突然劇烈震顫，地磁場的峰值超過了安全閾值。那些藍色的晶體開始不規則地閃爍，礦脈的意識網絡出現崩潰的跡象。淩雲的便攜式屏幕突然彈出警報，剛果盆地的方向傳來股強大的能量脈衝，反意識濃度瞬間提升了300。
“它們在清場。”淩雲拖著秦宇衝向塊突出的岩石，“主意識要親自出手了，這些傀儡隻是在拖延時間。”
秦宇的左眼突然看到幅恐怖的幻象：剛果盆地的地麵正在塌陷，露出個直徑百公裡的黑色漩渦，無數銀色的人形從漩渦中湧出，像場吞噬一切的銀色海嘯。而在漩渦的中心，顆巨大的紫色晶體正緩緩旋轉，表麵流淌的意識波與冥王星的金屬球體產生同步共振。
“必須阻止共振！”秦宇的聲音在震顫中幾乎被淹沒，他突然抓起塊藍色晶體，將其按在磁場放大器的接口上，“史前意識網絡能乾擾共振頻率，但需要有人留在礦脈維持能量輸出。”
淩雲的機械臂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合金手掌傳來的壓力讓秦宇無法動彈。“你帶著數據去剛果盆地。”他的機械義眼閃爍著決絕的紅光，“我的機械軀體能承受強磁場的輻射，而且……”他突然扯開防護服，露出胸口塊閃爍的藍色晶體，“生物學家的意識碎片直在這裡，她會幫我的。”
秦宇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他看著淩雲將更多的超導電纜接入自己的機械軀體，藍色的光紋順著線路蔓延，與礦脈的意識網絡融為一體。那些追擊的敵機殘骸突然開始重組，液態金屬在磁場中凝成把把鋒利的長矛，朝著他們的方向射來。
“快走！”淩雲猛地推了秦宇把，同時啟動磁場放大器的超載模式。藍色的光紋在峽穀中爆發，形成道巨大的能量屏障，將射來的長矛全部汽化。但他的機械軀體也在強磁場中開始分解，合金外殼像融化的糖塊般滴落，露出裡麵閃爍的超導線路。
秦宇抓起便攜式屏幕衝進條冰縫，身後傳來淩雲最後的嘶吼：“頻率3.14hz！告訴老教授，這是解開守門人封印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