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彪哥說得硬氣,大家夥心裡頭那股子害怕勁兒,還是壓不住。
小六子的臉白得跟紙似的,聲音帶著哭調:“彪哥,咱們還是麻溜撤吧,這地兒太邪乎了,彆沾上啥不乾不淨的玩意兒……”
“走啥走?”麻臉張立馬懟回去,“咱們既然來了,就得把這事兒整明白咯!”
“可這也太嚇人了哇,萬一……”小六子還想再嘟囔幾句,卻被彪哥直接給截住話頭了。
“沒有萬一!”彪哥語氣堅定,目光掃過眾人,“都給我穩住,彆自己嚇自己。這屍體雖然保存得完好,但未必是什麼邪術,也許是它想請我們喝醒屍酒。”
彪哥的嗬斥,雖讓眾人穩住了心神,但墓室裡的氛圍,依舊沉重。
小六子覺得,剛才還十分嚴肅的屍臉,此刻對著他咧嘴微笑。嘴角翹得能掛油瓶,活脫脫黃皮子偷雞得逞的賤樣。
最瘮人的是那雙眼窩,似乎微微睜開條縫隙,跟倆黑煤洞似的,裡頭“噗”地有精光閃動。
彪哥心裡暗自琢磨:“這屍體到底什麼來頭?難道《陰陽錄命法》真的藏在這裡?”
他的目光,落在古屍胸前那枚黑玉上。
那玉質深邃如夜,表麵光滑如鏡,卻吞噬了一切光線。
玉麵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鯤魚,魚身蜿蜒盤旋,鱗片細膩得能摸到紋理,魚眼處嵌著一顆銀珠,反著手電筒光直晃人眼,像是個活物似的盯著人看。
金老黑眼尖,也看見這黑玉不凡,忍不住伸出手要摘。
就在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玉麵的瞬間,古屍突然動了。
原本那鼓囊囊的水靈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就像被抽乾了所有汁水似的,一轉眼,就變得跟千年風乾的樹皮一個樣,褶子橫一道豎一道,溝溝坎坎深得能藏住手指頭。
嚇得金老黑“嗖”地往後一退。
什麼意思,這新鮮的豬肉條子真變成臘肉了?
“難道是氧化變質了?”金老黑暗自琢磨。
可緊接著,它的指甲開始瘋長,嘴裡也冒出蒜瓣似的獠牙,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緩緩睜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裡嵌著兩顆綠豆眼珠。
本來坐著的屍體猛然直立起來,動作僵硬卻迅猛,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哢哢”聲,像是斷裂的骨頭在重新拚接,化作一具猙獰的僵屍。
“驢日的,起屍啦!”金老黑抄起洛陽鏟,當燒火棍使,一鏟子掄過去,卻劈了個空。
那屍首“蹭”地彈起來,關節跟爆豆子似的劈裡啪啦響,腦門差點撞上穹頂的銅燈盞。
那僵屍嗓子裡“咕嚕咕嚕”直響,跟隔壁老王喝多了打呼嚕似的。
一股子陳年臭豆腐混著鹹魚味的惡臭撲麵而來,熏得金老黑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隻能捂嘴後撤。
僵屍的每一次吐納,都像是在吞噬周圍的生氣,墓室瞬間變成了地獄的入口。
而那枚黑玉魚牌,在僵屍的胸前晃動,鯤魚的銀眼閃爍著冰冷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就像在嘲笑著這群闖入者的無知與渺小。
啊啊啊啊啊……
眾人的尖叫聲在墓室中驟然炸開,原本還算有序的隊伍瞬間亂作一團。
特彆是在那些初次目睹僵屍的人,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小六子已經躥出去半丈遠——這老小子早嚇尿了褲子,濕漉漉的褲腿在青石板上拖出條水印子。
“跑!跑吧!”麻臉張扯著公鴨嗓嚎叫,扭頭就往石柱上撞,“咚”地磕出個鵝蛋大的包。他摸著血流如注的腦門,愣是撒丫子躥出殘影:“粽子爺爺饒命啊!俺家三代單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