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餘波在雪林間震蕩開來,嗡嗡直響。
紅毛獸的後肢在火光中直接化作血霧,焦黑的皮毛裹著火星,簌簌地剝落。
它殘破的身軀,“劈裡啪啦”地接連撞斷三棵鬆柏樹,才轟然墜地。
積雪夾著枯枝如白幡般墜落,在抽搐的獸軀周圍,堆起環形雪塚,好像個大雪饅頭。
紅毛怪的身體抖得像篩糠,眼眶裡的猩紅豎瞳,正以詭異頻率,一收一擴,一收一擴。
周圍彌漫著腐肉焦臭的味兒,它的表皮裂開很多傷口,露出白花花的森白骨,每一根都沾著跟冰晶似的黏液,在微光下透著詭異。
它氣息微弱,顯然已奄奄一息,生命如風中殘燭,離死不過一步之遙。
彪哥和金老黑站在遠處,靜靜地瞅著癱倒在地上的紅毛怪,臉上那表情,又累又乏,好像剛打完一場硬仗的老兵,透著一股子劫後餘生的輕鬆勁兒。
金老黑伸手抹了把額間血漬,半跪在硬邦邦的凍土上,喘著粗氣罵道:“哼,這慫包玩意兒,跟個軟腳蝦一樣,二顆雷子就趴窩了?"他朝雪堆啐了口血痰,“這驚魂陣的雷威,還沒讓它嘗夠本兒呢!”
“留神著點兒,這畜牲說不定在裝死!”彪哥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封龍鞭。
啊~~~
金老黑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想起紅毛怪剛才那皮糙肉厚的熊樣兒,緊張得唱了句鼓文令:“日落西山黑了天,地獄閻羅站堂前——”那調兒,又急又促,在這冰天雪地裡頭回蕩。
彪哥指節發白地攥緊皮鞭,用儘全身力氣,又狠狠地朝著紅毛怪,一鞭子抽了過去。
鞭梢在半空劃出尖銳的嘯音,抽在紅毛怪身上以後,如同抽在一灘爛泥做的死物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那團暗紅色的怪獸毛色失去了華彩,嶙峋的脊背隨著鞭打泛起漣漪狀波紋,身體周圍彌漫著一股死寂的氣息。14,拿無人機給它送過去,當點心喂喂它?”金老黑湊過來,小聲嘀咕著。
可就在這時候,他倆耳朵邊兒上,同時傳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黑哥,黑哥,救命啊~~~”
這聲音猶如一把鋒利的尖錐,直直刺進人的心窩子裡,嚇得兩人後脊梁上,一下炸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
金老黑一聽,跟屁股著了火似的,立馬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
“黑哥~~救...命...啊~~”
那聲線怪得很,就像用紙糊的小人兒,拿根鋼絲吊著,飄忽不定的。
一會兒在三丈外的樹梢上打著轉兒;一會兒又像個幽靈,冷不丁貼著後頸吹口涼氣,嚇得人一哆嗦。
金老黑手中的弩箭“當啷”砸在地上,喉結滾動著,咽下口腥鹹,“是…是武大,武大那小子居然還沒死!”
黑哥,救救我啊~~~
可彪哥一聽,立馬警惕起來,大聲喊道:“穩住心神,可彆被這聲音給騙了,小心著了拍花子的道兒!”
“黑哥,救救我啊~~~”
那聲音又響起來了,透著股子急切又絕望的勁兒,就好像真有人在生死線上拚命掙紮似的。
金老黑的心中又是一陣刺痛,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趔趔趄趄地邁了幾步,心中充滿了驚懼與疑惑。
“錯不了,肯定是武大!”金老黑扯著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