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喲喂!天雷地火符,五鬼搬運符,買三張就送一張借壽符,走過路過彆錯過!”一個穿著黃袍的道士,手裡那幡旗“呼”地一下掃過彪哥的後脖頸。
再瞧那符紙上的朱砂紋路,竟然跟破了皮的傷口似的,滲出血來。
這道士咧開烏紫烏紫的嘴唇,裡頭吐出半截跟蛇信子似的舌頭,陰陽怪氣地說道:“客官,您這印堂黑得跟鍋底似的,要不請張替身符?簡單得很,就取您三滴心頭血就行……”
彪哥壓根兒沒搭理他,腳下不停,繼續悶頭往前走。
沒走多遠,路過一個茶攤,一股子濃烈的檀香味兒,還混著腐臭味兒,跟個大雜燴似的,直往鼻子裡鑽。
就見那茶攤的老嫗,“嘩啦”一下掀開鐵鍋,乳白的湯汁裡,正翻滾著半透明的人臉,跟煮餃子似的。
老嫗還扯著嗓子喊:“忘川湯,第二碗半價咯!”
說著,她舀起一勺湯汁,湯裡那張扭曲的臉,冷不丁睜開眼,“啊”地一聲尖叫起來。
“生人陽氣!”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尖嘯,就跟夜貓子叫魂似的。
這一嗓子喊完,大霧裡頭“唰”地一下亮起無數幽綠幽綠的瞳光,好似鬼火。
再看那紮彩匠的紙人,跟中了邪似的,突然集體轉過頭來,脖頸發出跟竹篾斷裂似的脆響。
一個紙人的慘白臉頰,“嗖”地一下貼著彪哥耳畔劃過,那用金粉描繪的唇角上,還濺著新鮮的雞血,看著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可如果想要找到十三當鋪,那還得需要些特殊的手段。
因為這十三當鋪正好在鬼郊門的陰陽邊界,從當鋪那左側雕花木窗往外看,能看見山間初升的朝陽,但那陽光卻不能照進這鬼地方。
在當鋪後院有個黑鐵柵欄,那柵欄後麵可就是陰間的入口了。
續魂燈的燈油可講究了,需要用活人魂魄煉製,如果從陽間奪人的魂魄,那可是違反了天地法則的大事,但據說十三娘手裡攥著從陰司偷渡靈魂的秘術,就靠著這一手,才能弄出這續魂燈。
彪哥的布鞋,碾過青石板縫隙裡滲出的血水,咯吱咯吱作響,在一麵陽雕著骷髏的牆壁上,掛著一排墨寫著大大的“當”字的紅燈籠,那燈籠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
可奇怪的是,就算你瞪著倆眼珠子繞著牆,轉一圈,也甭想找到當鋪的大門開在哪裡。
這可是十三娘的獨門絕技,江湖上那些想打歪心思的,到了這裡都得乾瞪眼。
彪哥握緊浸過黑狗血的短刀,數著霧中若隱若現的燈籠,當數到第七盞紙燈時,他對著血字啐了口唾沫,然後掏出枚康熙通寶,按在磚牆上。
磚塊突然塌陷出個黑洞,腥風裹著紙錢撲麵而來。
“天不收,地不留,活當陽壽,死當魂。”彪哥壓低嗓子,口裡輕念進入當鋪的口訣。
忽然之間,炸開一串紙錢燃燒的劈啪聲,像是歡迎彪哥的到來。
第七盞紅燈籠同時轉為幽綠,牆壁上的骷髏浮雕突然開始遊動,空洞的眼窩裡滲出粘稠的血漿。
磚縫裡伸出無數白骨手指,像是從地獄裡伸出來的惡鬼爪子,七手八腳將磚牆扒開。
磚牆後,出現個幽森洞口,一個白骨砌築的螺旋石階,向下而行,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台階每層都嵌著半截銅鏡,鏡麵倒映的卻不是彪哥的臉,而是些模糊的麵孔,正用折斷的頸骨拚命往上拱,像是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走到石階儘頭,兩盞人皮燈籠突然自燃,青焰中浮現出半扇青銅門,門上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門環是糾纏的蛇骨,彪哥將短刀插進蛇口,刀刃刮擦骨骼的聲響裡,混著女人的嗚咽,像是地獄中的哀嚎。
門縫滲出的血水在他靴底彙成八卦圖形,牆上所有骷髏突然齊聲尖嘯:“三更當,五更贖!”,像是無數冤魂在霧氣中哀嚎。
當第七聲尖嘯在霧中消散,青銅門從裡向外滲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像是無數亡魂在掙紮。
彪哥對著最大的手印,按下銅錢,門內傳來鐵鏈絞動的巨響,十三道刻滿符咒的門栓同時崩裂,露出當鋪裡無數懸在空中的猩紅燈籠,每個燈籠裡都裹著團跳動的人形黑影。
那些都是十三娘店鋪裡拘禁的生魂。
當鋪的黃花梨櫃台比棺材板還高,穿織錦褂子的老板娘正在撥算盤,翡翠煙杆在慘綠燭火裡泛著幽光。
“十三娘,三年不見,您這發際線又靠後了,是不是又熬夜煉啥寶貝了?”彪哥把背包摔在櫃台,玩笑中帶著幾分敬意。
“誒呦,我當時刮了哪陣元寶錢的陰風,原來是彪爺大駕光臨了,不知道這次,又想換些什麼物什啊!是不是又淘到什麼好東西了?”
她指尖敲打森著白骨節串成的算盤珠,劈啪聲裡混雜著細微慘叫,像是在計算彪哥的命數。
抬眼時,左瞳是琥珀色,右眼卻泛著死人才有的青灰,那是她修煉邪術留下的痕跡。
“尋到你這裡還能換什麼,還不是要一盞續魂燈!我這趟買賣,可都靠你了。”彪哥把背包打開,拿出裡麵金燦燦的黃貨。
二十根金條在冥紙堆裡格外紮眼,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金光。
誰知十三娘連眼皮都沒抬,煙杆敲了敲招魂幡,幡布上繡著的百鬼圖突然睜開密密麻麻的眼睛,像是無數亡魂在注視。
“彪爺倒是越發寒酸了,上回用龍虎山天師符押當,這回就拿這些陽世俗物,是來糊弄鬼嗎?”她指甲突然暴長三寸,在金條上刮出刺耳聲響,像是在警告彪哥。
彪哥緊盯著十三娘那猩紅的指甲,在金條上劃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突然伸手,按住那疊黃貨,沉聲道:“慢著!且再瞧瞧這個。”
他從背包裡又掏出一件物事,嘿嘿一笑:“加上這個呢?明代藩王地宮裡出的血沁古玉,實打實的硬貨,鎮過七具黑毛煞的,那可個個都是凶神惡煞,難纏的很的主兒!”
十三娘不慌不忙,翡翠煙杆輕輕一轉,青煙瞬間凝聚成一隻鬼爪,緊緊攥住了玉琮。
玉中原本遊動的血絲,被這鬼爪一抓,突然僵直不動。
十三娘見狀,嗤笑出聲,滿是嘲諷的味兒。
“這玉琮?怕是淋過三清鈴的香灰水吧,哼,就算它之前沾染了百年的屍氣,可經過香灰水這麼一洗,那屍氣早被洗乾淨了,彪爺啊彪爺,您這是真出息了,拿這過了保質期的玩意兒來糊弄我,您這算盤打得夠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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