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羅瑪琉斯之獠的恐懼如同腥臭的毒液。
這種汙穢的聚合體連釋放出的恐懼都能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它的身軀約莫三分之二都已經被抹除。
殘缺的部分也堅持不了太久。
陳軒的手段就是一種至高規則的強行格式化。
直接作用於機製層麵,無視任何防禦體係。
構成邪神投影的基礎是那些邪能粒子、畸變的物質和扭曲的規則烙印,但這些充滿汙染的力量都被一股無法理解抹除之力。
硬生生地拆解還原。
邪神投影安德羅瑪琉斯之獠,那山巒般龐大的身軀粉化消散。
很快就徹底不見蹤影。
仿佛從未出現過,連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
荒山區域那令人窒息的邪能瘴氣失去了源頭。
迅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稀釋。
被汙染成邪能菌毯的大地也停止了蠕動。
雖然依舊是一片死寂的焦黑。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惡意汙染已然消散了。
陳軒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立刻離開。
因為他的眼前赫然出現了試煉完成的提示。
此刻他在原地等待著結算。
……
域外虛空,無儘遙遠的黑暗深處。
一片由無數扭曲星辰和破碎位麵構成,難以名狀的領域之中。
一尊比星辰更加龐大的更加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正屹立其間。
祂的一部分纏繞著毀滅與饑渴概念的意識觸須,正在猛地劇烈震顫,時不時還發出痛苦的痙攣!
那並非物理層麵的損傷。
而是構成其“存在”的概念的被一股蠻橫、霸道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毀滅!
“嘶——昂——!!!”
無法用物質宇宙任何語言描述的憤怒尖嘯瞬間震蕩。
它裹挾著足以撕裂次級位麵的痛苦與驚駭,當場就在虛空中掀起一場毀滅性的精神風暴。
風暴所過之處,幾顆環繞其運行的位麵碎片無聲無息地化為宇宙塵埃。
這尊存在猩紅如血海的核心中。
一個烙印著“陳軒”名字的標記被瞬間提升到了最優先級。
伴隨著刻骨銘心的恨意與一絲被“天敵”鎖定的,源自本能的戰栗。
那股力量不僅抹殺了它在物質位麵的重要錨點投影。
其霸道的特性,更是順著那投影與本體的特殊聯係逆流而上。
鮮少有力量能逆行獻祭通道。
因為那是高緯傳遞向低緯的乾涉。
要反向做到這一步,難度堪比登天。
直接傷及了它本體構成的本源。
這種近乎“抹除”的傷害,是它漫長混沌生命中極少遭遇的。
祂記住了這痛楚,更記住了那個渺小卻又帶著致命威脅氣息的名字。
與此同時,位於其它區域地帶的七十一根神柱亮起。
各種邪惡的欲望和汙穢的本能頓時蜂擁而至。
“安德羅瑪琉斯,看來你失手了!”
“星落大陸被奇跡照耀,掉以輕心就會吃虧的!”
“不用擔心,局部的變化無礙大勢。”
“與其關注那些原住民,倒不如盯緊死域和魔域的那些家夥。”
“祂們顯然想要攫取吾等摘下的果實。”
“那些異神遲早要被吾等吞噬!”
混亂的嗓音回蕩,令人分不出誰是誰。
祂們的交流幾乎在一瞬間就完成了。
安德羅瑪琉斯的情緒稍微平複。
隻有曾經吃過類似暗虧的四麵邪神·安杜馬裡對其感同身受。
隻是隔著無儘的位麵隔膜,在布局徹底完成前,祂最多也就隻能通過獻祭通道進行投影和汙染。
對於陳軒的絞殺命令,已經被安德羅瑪琉斯傳遞到了下界。
千塔巨城轄內,所有的邪嗣和魔裔都將以殺死他為最高目標!
……
卡斯邦城東。
經過修補的城牆上。
眾人寂靜無聲。
時間仿佛被凍結了。
城垛上緊握著武器的衛戍軍士兵、額頭青筋暴跳卻滿臉呆滯的法師團成員,以及扶著冰冷石牆指甲幾乎要摳進牆磚裡的波爾軍團長。
所有人的意識,都被城外那顛覆認知的一幕死死攥住。
雖然因為離得遠,他們看不清細節。
卻能見到邪能光幕破碎消失的那一幕。
就好比遠方突然升起了一朵蘑菇雲,然後那朵蘑菇雲所掀起的核爆還未擴散,就被一隻無形之手給掐滅了。
絕望、恐懼、麻木在前一秒猶如萬噸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
邪神投影那毀天滅地的威勢,讓他們感覺卡斯邦脆弱的護罩隨時都會如蛋殼般破碎。
所有人都將墜入比之前魔災更恐怖的深淵。
但在“救世者”出現後,他們旋即就看到了“無”。
那無聲吞噬一切的“虛無”,讓所有人緊繃到極致的心弦上,都放鬆了下來。
“啪嗒。”
一名衛戍軍老兵手中沾滿汗水和汙垢的長矛脫手,砸在了腳下的碎石上。
這聲微不足道的輕響,像是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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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消失了?”
一個年輕士兵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話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那怪物…被抹掉了?”
“沒了…沒了…”
旁邊一個工匠打扮的漢子喃喃重複。
他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死死盯著邪神投影消散的地方。
那感覺就像看著一座山在自己眼前憑空蒸發。
留下的隻有認知被徹底粉碎的茫然。
“呼——”
“噗通!”
如同被抽掉了骨頭,城牆上瞬間癱倒了一片。
沒人受傷,隻是由於極度的緊張和絕望後,在肌肉驟然鬆弛時所產生的脫力。
有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貪婪地呼吸著邪能褪去後略顯清新的空氣。
仿佛溺水者終於浮出水麵。
有人直接癱坐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
連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更多的人則是下意識地捂住胸口。
仿佛要按住那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
臉上血色褪儘又迅速湧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潮紅。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壓抑到極致的情緒洪流。
“贏了!救世者大人贏了!”
波爾軍團長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城磚上。
虎口迸裂都渾然不覺。
這位曆經血火,剛才還指揮若定的老兵,此刻聲音中帶著一種近乎哭腔的嘶啞咆哮。
而他的聲音也瞬間點燃了整段城牆!
“邪神投影被乾掉了!”
年輕的學徒法師丟掉了木杖跳著腳嘶喊。
眼淚混合著臉上的汗水和塵土滾滾而下,狼狽不堪卻充滿了狂喜。
“嗚哇——!”
擁擠在城牆內側街道上,一直捂著眼睛不敢看的婦孺這時也爆發出震天的哭嚎。
這個是劫後餘生、情緒決堤的宣泄。
是壓在心頭那座恐怖大山被徹底搬開的釋放。
母親緊緊摟住懷中的孩子泣不成聲。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孩子茫然的小臉上。
老人跪倒在地朝著城外陳軒那渺小卻如神隻般的身影不斷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