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餘鶯兒不是什麼孤魂野鬼,也不是什麼神仙轉世,就是一位普通的女子,她們認識也有十年。
她安陵容出身自江南的一個小地方,但隻記得自己是在鬆陽縣長大。
其父親安比槐原是一位香料商人。後因香料生意不景氣,花了大半身家才娶了一位繡樓裡的姓林的繡娘。
安比槐靠著那繡娘一針一線為他捐官,成為鬆陽縣的縣丞。
她的母親自然是那位姓林的繡娘,母親一日的大半時間都花在刺繡身上。
雖然她五歲之前是住在一處小窄小的屋子裡,但父母親十分疼愛她,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直到五歲的那一年,母親終於繡好了一幅十分精美的繡品。
父親接過那幅繡品,並帶著之前賣繡品攢下的銀子去了江南。
幾日後,父親終於回到家中,便讓她們搬家,搬到了鬆陽縣去。
去鬆陽縣路上時,母親在馬車上對她說,終於將苦日子熬過來了,之後都是好日子。
她當時聽不懂母親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隻感受到母親十分高興,便眉眼彎彎看著母親。
她和母親剛到鬆陽縣不久,還沒有過上幾天的好日子,便發現父親竟然納妾。
年幼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何會變心,也不知道母親為何整日洗淚。
隻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住上的大宅子,卻在一個月後搬到一處偏僻的院子裡。
她在鬆陽縣沒有小夥伴,也不能跟之前一樣出去玩,隻能待在家裡陪著流淚的母親。
起初年幼無知的安陵容見母親傷心流淚,也跟著哭了起來。
隻是跟著哭了好幾次,她便在再也沒有哭過,將眼淚都收了回去。
她發現母親並不會因她的哭泣而停止流淚,反而一直攥著帕子哭個不停,從始至終都沒察覺到身旁的她也在默默掉淚。
她也試著去找自己的父親安比槐,但昔日疼愛的自己的父親如今也像變另一個人似的,不肯見自己,更彆談讓父親見母親一麵。
幸好安府如今才剛建府不久,請的管家等下人也不敢對林氏與安陵容怎麼樣,還是每日將飯菜送到小院子裡。
故而不到六歲的安陵容也不用為母女倆的生計發愁,靠著下人送來的飯菜填飽肚子。
父親納了好幾房小妾,那些小妾們忙著爭寵,顧不上小院子裡的安陵容母女倆。
加上安比槐也僅僅隻是將林氏和安陵容兩人從主院“趕到”偏僻的小院子裡麵,其他的也沒有吩咐。
畢竟他還想著靠林氏的那雙手再繡出一幅精美的繡品,好讓他的官途青雲直上。
所以安陵容跟林氏待的院子雖然破敗一點,但該有的東西都有。
林氏的性子又是軟包子,麵對自己丈夫的變心,隻能通過哭的方式來解決。
與其說是解說,還不如是逃避現實,她不願麵對丈夫的變心,也不想麵對,靠哭來麻痹自己。
她甚至連親生女兒都忘卻,一心沉浸在自己那悲痛的世界當中,不願醒來。
安陵容雖然對母親有些失望,但還是每日乖乖等母親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