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難道豬肘飯真的進補?
奇怪,太奇怪了。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兒了……
他得好好思考思考。
……
皮褲小姐是在長樂教會的治療間醒來的。
這是教會的新“機構”,用來收容治療不久前在那場戰爭中受傷和留下殘疾的士兵、百姓。
現在皮褲小姐躺在一張床上,麵色蒼白的將頭扭向一邊。
一個身材有些壯碩的婦女坐在她隔壁的床上,正眉飛色舞地跟彆的病人分享她自己的故事。
但皮褲小姐隻能看到她的兩片厚嘴唇在上下翻飛,卻聽不到一點動靜。
是噤聲屏障?
那是露奈特的拿手好戲。
梅琳娜知道這位好友的細心程度——咳咳,她是說,在過去的那麼多場“貓與鳥”的遊戲中,她對露奈特有了些異於常人的了解。
梅琳娜虛弱的抬起手腕,打了個響指。
噤聲屏障被瓦解,那令她幾欲發狂的安靜才消失。
壯婦人的吹噓聲、病人好奇的附和聲、教士們的喝罵、窗外的鳥雀、微風,所有聲音浮上心頭,讓梅琳娜有了一種重回人間的真實感。
不是神明的遊戲,也不同於過去被編織在謊言裡。
梅琳娜扭過頭看向窗外,那裡依舊是教會的空間,一些輕傷待愈的病人正在那裡熱熱鬨鬨的聊天。
“那可厲害了!我是說,咱們的神!”
“長樂神!”
“沒錯,那是祂老人家的尊名!”
“是真名吧?”
“那誰知道呢,域外的神也不留個尊名啥的,顯得有些……”
“有些?”
“倒顯得有些和藹可親。”
壯婦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這話惹來了一群人的打趣。
“喬琳大嬸!我沒聽你說過月神大——呃,月神,和藹可親!”
“我又沒見過祂,沒聽過祂的教誨,沒受過祂的恩惠,我怎麼知道祂和藹可親不?老娘可參加過和暗月女神那婊·子的硬仗!我這條腿就是在那個時候丟的!”
壯婦人指了指自己從膝蓋以下消失不見的腿:“不過本來該丟的是我這條爛命,畢竟那陣箭雨本來就劈頭蓋臉的落在我腦袋上——多虧了長樂祂老人家!”
“呀!是祂救了你!”
“那可不!他咻的一下吹來一陣風!呼啦一下把那些箭啊,石頭啊什麼的都刮到一邊去了!我這才撿回一條命呢!”
“嗬!那你可真走運!”
其中一人害怕的看著那條斷腿:“那你以後……該怎麼生活呀?你少了一條腿……”
壯婦人挺起了胸膛:“我在為教會工作!”
“啊!”
“總是能吃上飯的!祂老人家說了,什麼什麼……人人平等!殘疾人也是人呐!”
床上的梅琳娜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
眾生平等,是啊,這是長樂教會的教義。
可邪惡的黑巫師怎麼能包含在“眾生”之中呢?她該被唾棄才是。
正義而勇敢的梅琳娜垂下了頭顱。
她原本想奪走這座城的,她不配留在這裡。
她想,她該去向露奈特辭彆。
(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