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諸如此類的。
‘攻擊你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聽從命令’又或者‘我也不能完全控製自己。’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有些疼痛了。
不過不是肩膀疼,而是從心臟開始連接小腹,上到指尖,下至尾椎,同時泛上來一陣令人牙酸腿軟的脹痛。
瑪納特不知道那是什麼。
她的一生雖然已經不算短暫了,但她仍是感知的新手。
‘真是糟糕。’
瑪納特這麼想。
‘他們對我很好,但我卻攻擊了他們。’
她說的當然不僅僅指的是小鳥騎士。
她已經從這間旅館中感知到了濃濃的……祂的氣味。
而由她帶隊來攻擊的,是祂的人。
真是難堪。
為什麼不就這麼死了呢?
阿薇絲明明能一劍刺斷她的脖子,為什麼要留手呢?
木偶的一生,到了這種地步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
瑪納特動了動脖子,這牽動了她的傷口。
但她依舊執拗的抬起頭,注視著那片暗金色的雲朵。
‘對不起。’
她這麼說,沒期待有誰能聽見。
等她想辦法把自己從牆上拔下來後,就去死吧。
瑪納特,想想辦法。
然後。
奇跡出現了。
或許是神跡。
她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撩開了她的頭發,觸碰著她的頸後。
然後,略帶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
憐惜……嗎?
瑪納特第二次感受到這種情緒。
第一次,是來自那位收藏家。
他十分憐惜的看著她的雙手,說:“這也太可惜了。”
瑪納特還來不及希冀的抬頭,她就被砍斷了雙臂。
所以,小木偶對於憐惜這種情緒是害怕的。
她畏縮的發著抖,所以這次……是要如何?
“……”
她等來了,用力的撫摸。
像摸一隻小狗,或是小貓,或者是其他毛茸茸的東西一樣。
為了消除恐懼,於是柔和的力量帶著肯定的氣息,覆蓋在她的腦袋上,一遍一遍的撫摸著。
三下,四下,五六下。
這撫摸持續了很長時間。
大概五六分鐘?
整整五六分鐘的善意,是瑪納特從未獲得過的好東西。
她從低著頭顫抖,到微微抬起頭希冀的渴望,再到哪怕那根鐵釺子切割著她的肌體,瑪納特都要抬起頭來,渴盼的用腦袋去頂蹭那隻手,希望溫柔的撫摸能持續的更久。
哪怕,哪怕,那隻是來自神明的一瞬的仁慈。
瑪納特也甘願為了這抹仁慈,獻上自己的全部。
請救救我。
哪怕隻是,賜下一場溫和的美夢。
但神說,那不是夢。
祂用力量包裹著那根鐵釺子,緩慢的向外拔。
瑪納特沒感覺到一絲痛意,她被包裹在軟綿綿、溫暖的“神的仁慈”中,整個木偶都要飄起來了。
“可憐的孩子。”
神說。
“吾會找回你的鑰匙。”
“賜你完整的自由。”
瑪納特抬起頭,瑪納特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