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儲沒有看她,似乎對這個母親並不在意:“怎麼?”
“奧蕾莉亞的眼線已經送到王宮裡來了!那個賤人!和她媽媽一樣,都是賊心不死的賤人!”
蓋烏斯有些無趣的撇撇嘴,把自己的手指塞給西奧多玩抓抓樂。
這些話,他這麼多年來聽過了不知道多少遍。
母親像是個被輸入了奇怪攻勢的機械人,隻要一涉及到奧蕾莉亞,就必然會想起她那個名滿天下的舞女母親,接著便是破口大罵。
蓋烏斯實在是聽煩了。
王後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那些和市井婦人沒什麼區彆的辱罵聲中,西奧多變得茫然,最後癟起嘴巴,張嘴哭嚎起來。
“……差不多夠了。”
蓋烏斯皺了皺眉,揮手示意內侍將孩子抱走。
“有這個功夫,倒不如去父王的寢宮把奧蕾莉亞的人趕走不就好了?”
“你這孩子,說的倒是沒心沒肺——”
王後垂下頭,語氣中帶上了些愁緒:“你說,萬一那賤人的人真的能治好陛下……那該多好?”
“……”
蓋烏斯眯起眼睛。
“我雖然天天咒罵他,罵他喜新厭舊,罵他不珍惜我這麼好的女人——可我從沒有想過他會真的病死在那張床榻上啊!”
“……”
“他要是死了,我該怎麼辦呢?我一個女人,要是失去了丈夫,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呢?”
蓋烏斯深吸一口氣,強行壓製住煩悶躁動的心:“您還有我呢。”
“孩子,兒子和丈夫怎麼能一樣呢?你還小,你不懂——”
“那他要是一直不死呢?!”
“你說什麼……”
“他要是一直不死,我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
王後訝然的抬起頭,十分陌生的看著這個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你是王儲,王位終究會是你的,你……急什麼?!”
“是嗎?可王都內的流言沸沸揚揚,一開始是奧蕾莉亞,後來是墨提斯,再後來是西奧多。”
王儲走近了,那頭顏色並不澄澈的發色讓他感到不安。
“沒有我,一直沒有我。”
“我是一個參照物,讓彆人對比的參照物,母親,我身為王儲,連戰場都沒去過一次。”
“你……你多麼金貴的身份!”
“墨提斯去過,奧蕾莉亞也贏下了珀萊姆城,可我作為王儲,一直沒能參與到國家的決策中去。”
“你還小……”
“母親!你還不懂嗎!隻有這樣的情況,才能讓我掌權,讓我的地位更加穩固!”
蓋烏斯張了張嘴:“你沒有丈夫,可以依靠兒子——或者,像以前一樣,和馬修大主教越走越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您不是都已經熟練了嗎?”
“啪!”
王後被他話語裡的惡意羞辱的臉色蒼白,想都沒想一耳刮子甩了過去!
“你……你……你無恥!”
“……哈哈。”
蓋烏斯笑了笑。
他雖然嘴邊還留有青色的絨須,但稚氣已經從臉上徹底褪去。
“等我當了國王,這不會被稱為‘無恥’,而會被轉述為‘帝王風範’。”
王後後退一步,後知後覺的發現。
這個兒子。
現在似乎沒有……那麼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