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以為自己是那將腦袋伸出了井口的青蛙,可以一觀著井底之外世界的美麗和狀況。
但兜頭砸下的木錘告訴她,她不過是孩童們所玩的打地鼠遊戲中那隻可憐的地鼠。
那真是個好問題。
康納利呢?
“二長老的弟弟,是叫康納利吧?”
“他總是穿著一件很長的袍子,寸步不離的跟著二長老。”
“他總是對我說一些奇怪的話,露出奇怪的笑容。”
“嘿?你也是?”
“嗯?難道你也?”
“他可真是個怪人。”
“他似乎不是純血。”
“那確實是個怪人了。”
“可他現在去了哪兒?”
二長老的身後空空蕩蕩,沒有那位一直跟隨在她身後的黑袍男子。
羅莎的嗓子有些緊,她並不知道康納利去了哪兒,在地底?或者早已逃出生天?
不能再讓謊言變成自己的軟肋了,她得撒一個圓滑一點的謊。
“他一直跟著我,我不清楚——他是個激進的人,或許他已經進入了那個洞?”
“那個洞?”
“……那個洞,怎麼了?或許他在,或許不在,我不是他的契約者,沒法清楚的知曉他的位置。”
那個淺金發的少女不笑了。
“女士,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找的是個洞?”
“……”
“那可以是個樹屋,或者是隱藏在樹林裡的小屋,或者隻是一個窩點,搭建了一些帳篷,但是您說,為什麼?為什麼如此確鑿的是個洞呢?”
羅莎要怎麼說,羅莎無話可說。
於是,身邊的那些善變的精靈們呐,又開始用驚疑的目光看向她了。
“羅莎女士,你很清楚他在哪兒,你也很清楚他在做什麼。”
“……外鄉人,你以為挑起我們部族間的矛盾,就能掩蓋你引異神——”
羅莎忘了,忘了露奈特聽不得“異神”這個詞了!
端莊聖潔的小修女終於生氣了!
她用法杖的底端敲了敲地麵,於是那些藤蔓從地下竄出來,尖刺從藤蔓上生出,直指羅莎的咽喉!
羅莎嚇壞了!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停止你的——褻瀆行為。”
露奈特的目光冷的像冰:“這是最後一次。”
她一層層的撕開羅莎的偽裝,像撕開一頭偽裝成了人的野獸的外皮。
“康納利從來都是拍賣行的人,斯芬克斯拍賣行,他一定同你說過,所以你記下了,便以為來林境的商隊一定打著斯芬克斯的旗號,但是怎麼會呢?羅莎女士,你也該讀點書的。”
羅莎的臉色難看的要命。
“我從你的族人處得知,你每個禮拜都要開一次宴會,設宴聚集那些年輕的精靈們聽你大談特談人類社會。”
“你每個月都要進行一次贈禮,通過這種方式打聽所有人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方便你得知誰落了單,誰要去哪裡——這樣方便捕獵隊的人行動。”
“你們部族的資金並不充裕吧?”
露奈特臉上隻帶著最基礎的禮儀微笑,那雙眼睛冷漠的讓人膽顫。
“讓我猜猜,你是從哪兒得到的這一大筆錢?你的借口是,精靈族在外界很受歡迎,你請人代理了一家商會,每個月都有相當大一筆錢入賬。但我找人查過了,你連戶頭都沒有,更彆說商會了。我想,你一定接受了康納利送來的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