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病很好處理,克蘭鐸取出了那枚藥丸,讓弗朗茨三世就著水吞服下去。
很快,藥力便會撫平他皺起的眉頭,疼痛和高燒會緩解,弗朗茨三世會覺得沒那麼痛苦了。
但那帶著神力的詛咒沒那麼容易驅散,他會需要克蘭鐸和克蘭鐸背後的長樂教會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梅恩為昏昏沉沉睡去的國王蓋好被子,點燃放在床頭的熏香用來驅散屋子裡的死氣沉沉的老人味。
那模樣不像個勾結外部勢力的細作,倒是真像個為了王室殫精竭慮的君子。
“請到外麵來吧。”
他比了個手勢,等克蘭鐸走出來後,他輕輕掩上門——呼,舒了口氣,總是勾著的背也挺直起來,發出幾聲哢噠噠的骨骼交錯聲。
“當慣了狗,乍一當人還真有些不習慣。”
梅恩衝他笑了笑:“放心,他聽不見,我試過,上次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摔了一隻杯子,誇擦一聲,他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還是當心點吧。”克蘭鐸這麼說。
“也是,咱們走遠些。”
克蘭鐸本來不知道該同他說些什麼,兩人雖然在做同樣的事情,可是似乎沒什麼相似點,自然少了一些話題。
通常情況下梅恩會把他送到王宮大道上,讓品階更低的宮廷內侍送他出去。
兩人最多聊聊瑣碎大多都關於弗朗茨三世。
走出一段距離,梅恩轉過身看他:“彼得,下次得五天後再來了。”
“怎麼?”
弗朗茨三世的服藥周期為三天一次。
“那位海神教會的大主教回來了。”
“馬修·麥迪遜?”
“是他,前段時間他聽聞阿爾金城的城主信仰有變,想要鼓動全城的貴族們轉換一個信仰。你也知道,百姓們大多有從眾心理,從貴心理,如果一個城市的貴族們信仰都變更了,那麼這個城市就離脫離海神大人的懷抱不遠了。”
克蘭鐸微微點頭。
他沒做過社會實驗,但他在底層待過。
從眾心理是百姓們普遍的心理。
“於是馬修大主教去了一趟。”
“希望扭轉那位城主的想法?”
“他給阿爾金城換了一個城主。”
“哇哦。”
“並將那位斯賓塞先生用囚車裝了回來。”
“看來這是犯罪了?”
“重罪。”
“嗬,真可笑。”
“是啊,一個人怎麼因為更替了信仰而獲罪呢?”
“即便有罪,也不至於罪及囚車。”
“不,更替信仰是因為找到了更好的選擇。”
梅恩笑著搖搖頭:“長樂教會就不將這一點視作犯罪,畢竟我們遠在聖城的聖女大人,就是悖信後變更為‘長樂’信仰的。”
克蘭鐸聽說過這件事。
況且,他自己本人也是從海神信仰變更為長樂信仰的。
隻是他人微言輕,變更了就變更了,無人在意罷了。
克蘭鐸猶豫了一下。
“萬一有人選擇離開長樂教會呢?”
“哪個傻蛋會選擇做這種事?”梅恩意外的問他:“你?”
“我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