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樹節時,世界樹下,一片寂靜。
空氣都仿佛在露奈特的那句話前凝固了。
大概過去了一個世紀,似乎隻是陷入沉默的半分鐘,大長老皮耶羅開口了。
“霍姆斯?為什麼提到了霍姆斯?”
他轉頭看向阿曆克斯·霍姆斯:“我記得那是你的信仰——曾經的信仰。”
族長的臉上扯出一個皮動肉不動的笑容來:“哦?是嗎?我也不清楚她為什麼提到了霍姆斯,這是你的某種狡辯方式嗎?人類?”
“我想你清楚我在說什麼,畢竟或許到死你都會以為那真的是你的大雪山的風靈,神明霍姆斯。”
露奈特冷淡的說道:“被蒙騙的又何止是他們,隻是你到底是被欺騙的受害者,還是心甘情願撞入謊言的密室的囚徒?恐怕隻有你自己心裡清楚了。”
阿曆克斯的瞳孔開始小幅度但快速的顫抖起來。
他的眼眶變得通紅,雙目爬上血絲。
“阿曆克斯。”
皮耶羅似乎聽懂了他們往來交鋒的言語裡深藏的機鋒。
穩重的老人皺了皺眉:“不管是你,還是塞萊絲汀,亦或這位人類小姐——林境精靈族需要一個解釋。”
不行,來不及了。
要來不及了。
塞萊絲汀的心在怦怦跳。
什麼調查,什麼解釋——所有拖延時間的做法都是在為媽媽的死亡寫悼念詞!
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正麵撕碎阿曆克斯的謊言,撕開他的掩飾,讓媽媽的困境被所有人看到——不要再粉飾太平了!
族長的目光帶著千鈞的壓力,塞萊絲汀覺得自己的皮膚都在顫抖。
但她依然站了起來,和露奈特小姐一樣,成為了目光的焦點。
“我們的媽媽,世界樹,維斯佩拉。”
她拋出了這些定語,一字一句的說道:“要死了。”
“塞萊絲汀!”
她聽不清是誰在喊她的名字,但那語氣是非常嚴苛的!
“不要胡說八道!”
“現在是神樹節!”
“母親隻不過是遇到了困難,隻要我們的信仰足夠純潔,祂一定會撐過難關!”
“不要煽動人心!”
“如果——去到樹心去看呢?!”
她捏緊了拳頭,微微彎腰。
她並不寬大的肩膀上正頂著千鈞重力。
“……胡說什麼……”
“那可是精靈族的腹地!”
“我說,如果去到樹心呢?既然是精靈族的腹地,那麼我想——媽媽應該不會介意任何一名對她虔誠的精靈進入其中吧?事實也本該如此。”
她看向阿曆克斯:“那所謂的族長遺傳病到底是什麼?族長大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些謊言的編織物,一些為了隔絕所有人目光設下的禁忌!你在害怕什麼?你在膽怯什麼?你擔心被人發現一個偽神正汲取著媽媽的生命茁壯成長!你擔心你夢想的那一切美好都隻是偽神用來欺騙你的手段!”
她雙手握拳努力下壓,幾乎要把贅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來氣兒的壓力給頂翻!
林間的小鹿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她拒絕為眼前的這家夥讓路!
“你這個——一輩子就困在你自己臆想中的可憐蟲!”
這句話極大的刺激到了這位年邁的精靈。
他向前走了兩步,張開五指,掌心一陣法力扭曲!
“閉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