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赫鎮遇襲這件事兒,直到兩天後才傳到大公德拉科的耳朵裡。
那時候他剛結束自己今年的第十六次血浴。
所謂血浴,就是用鮮牛血或者是羊血注滿一桶,泡上各種珍稀藥材——當然這一點根據血浴者的財富多寡有增有減,作為整個國家最富有的人,德拉科大公泡的自然是最頂尖的藥材。
然後趁著血液的那股新鮮勁兒,血浴者需要割開自己的腳底板、十根根手指和天靈蓋的皮膚,然後將自己浸入注滿了血液的大桶裡,讓那些牛羊血和自己的血在體內完成一個回路。
鐵蹄公國的人認為這種方式有助於他們更好地溝通猩紅之主,於是這個國家的人會想方設法的收集新鮮血液,儘量多次數的完成這種儀式。
常樂簡直驚掉下巴。
靠北,全菌出擊!
熱衷於泡血浴的人,他們就不怕傷口感染而死嗎?
而且動物的血液裡有那麼多細菌,真不怕得布病啊?!
【會的大人,會的。】
【即便手段這麼殘忍,猩紅之主依舊在這片大陸上擁有著一批數量不少的信徒。】
【其一是因為這種家族式的信仰傳統。】
【其二是這位神明所賜下了力量奇異的強大,祂會以些微剝奪神智的代價將能力賜給祈求者,因為能力源於血液,這些祈求者的實力相較於同級祈求者往往會更強。】
【強大的力量會帶來強大的權力,這是他們虔誠信仰猩紅之主的原因。】
【但擁有實力如此強大的祈求者的猩紅教會,為什麼沒能像東蘭帝國一樣快速的膨脹呢?】
【因為死的人太多了。】
【他們所推崇的血浴有概率會給他們的實力帶來質的變化,也有概率會給他們帶來命的變化。】
【他們會沒道理的反複發熱,關節腫大疼痛不堪,渾身起疹子,最後到危及生命也不過短短兩個禮拜的事。】
這就是布病啊?
什麼叫沒道理?
把牛啊羊啊的血液弄到自己的身體裡來——這不純純跟上天打個賭嗎?
常樂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用常理來看待這個教會了。
之前那些教會信仰月亮、信仰海洋之神什麼的,做出膜拜月亮、向海神獻祭財寶等行為他還可以理解,但這個純純邪.教啊?這到底在信仰什麼?信仰什麼時候能把自己作死嗎?
但顯然,德拉科大公暫時還沒把自己作死。
他從血桶裡站起來,立刻有仆人上來為他擦乾身上的殘留血跡,清洗劃開的傷口,有牧師為他止血消菌,促進傷口愈合——看!
這就是為什麼他一年泡了16次血浴還沒事!
因為他有消毒!
“是誰乾的?”
德拉科大公穿上衣服沉聲問道。
“隻看到了玫瑰的旗幟。”
“玫瑰?”
一位公國內閣成員解釋道:“聖手捧玫瑰——這是長樂教會於玫瑰郡的旗幟。”
“你是說,奧蕾莉亞的人?她怎麼敢?”
大公皺了皺眉,在他的記憶裡,奧蕾莉亞還是一個會做點小生意支撐玫瑰郡產出金幣的小姑娘罷了。
“大人,現在整個十三島嶼聯邦都要靠這個小姑娘養著呢。”
“她怎麼敢打著教會的旗幟,而不是王國的?”
對於鐵蹄公國來說,這個政教為一體的國家,並不區分什麼世俗力量和教會力量,所以單純的用教會的旗幟來入侵毫無意義。
“或許,是對上一次事件的延續?”
上一次事件……
指的自然是奧蕾莉亞占領鴉棲堡,而鐵蹄公國作為回報,占領了基爾特城。
這樣一來一往的交鋒其實是對彼此的試探,大公以為自己在和弗朗茨三世交鋒,他想試試這個“年久失修”的老東西還有沒有提起劍上陣打仗的力氣了。
但,奧蕾莉亞是什麼鬼?
即便是兩國對壘,又哪裡輪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