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錘鎮是小公國灰水公國的下屬封地之一,因為隔壁鎮子養羊養的多,這個鎮子便理所應當地建起了許多處理羊毛的工坊,家家戶戶的女性都擅長紡織,紡錘鎮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每到修剪羊毛的季節,臨近的兩個鎮子都會羊毛滿天飛。
這個時候是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候。
羊產了毛,毛變成線和布,售賣給那些到鎮子上來收布的商人,家裡就有了錢。
往常緊緊巴巴的日子也富裕了一些,至少飴糖什麼的也吃得了幾塊,除了乾得像木柴的麵包外,濃湯裡也多了些肉。
至於火腿鹹豬肉什麼的,那得等到羊毛季過了之後,父母把手裡的存貨全賣了。
一家人歡天喜地的從市場裡扛回了半條豬腿,抹上鹽,認認真真的漬起來。
紡錘鎮的百姓沒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的。
即便確實辛苦,即便肺病的患病概率高了些,即便來收羊毛製品的奸商總是壓價,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久而久之人們也沒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的。
這個鎮子上的信仰比較多,有依然信仰海神的,有虔誠信仰紡織女神的,有商業之神的信徒——這兒沒有個彆地區那麼專橫,畢竟國家小,統治者享受自己的好日子還沒夠呢,哪有空來強製統一信仰呢?
於是,長樂教會的力量得以順利的進入這片區域。
一開始,是一個高高壯壯的年輕人來到了鎮子上。
他叫讚德,是來宣揚長樂教會的。
人們很少聽過這個名字,因為比起那些名都很大的神明,長樂神這個名字聽起來並不夠“震撼人心”“震耳欲聾”。
但年輕人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了一車的蠟燭。
不要錢。
誰都能去領兩根。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於是人們開始熟知“長樂神”這個名字。
讚德來的很勤快,他並不高高在上的傳教,而是會問鎮上的村民今年的收益如何——總之聊一些大家都能張得開嘴的話題,而不是像隔壁的諸多神明教徒一樣:穿著華麗、攥著教義,背著手站在那兒,總是一副大夥兒欠了他幾百個金幣的模樣。
他有的時候帶的是蠟燭,有的時候戴的是肥皂,還會帶一些鼻夾眼鏡——不過那個是好東西,當然不可能免費送。
他把這些眼鏡交給了當地的長樂教會的教士——雖然不多,卻也有七八個。
“這個可以免費給村民們用,一個人規定多長時間,用完了給下一個人用。”
紡錘鎮的村民們日日夜夜和紡織打交道,誰家裡沒有一兩個眼神不好使的呢?
鼻夾眼鏡對大夥來說都是好東西,於是這一下,“長樂教會”的名頭在紡錘鎮傳開了。
有小姑娘悄悄的來找讚德。
“先生,”她問:“既然眼鏡兒可以讓我媽媽看清楚牆上的字和手裡的針眼兒,那能讓看不見的人看見嗎?”
“看不見的人?”
“是霧望村的瑟拉小姐,她的眼睛看不見,總是帶著一根布條。”
“如果有空的話,我會去看一看。”
但讚德很快就沒空了,因為鎮子上的長樂教信徒開始變多了。
他開始忙碌的奔走,要申請調教士過來,也要申請經費在紡錘鎮修建修道院。
等到這些事情做完了,下一個羊毛季又來了。
這次,讚德帶來了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