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事態發酵到了讚德意想不到的地步。
圍著他們的人越來越多,村民們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讚德和另一名教士被圍在了人群中間,滿臉茫然的被擠來擠去。
他們在被控訴——甚至連控訴的內容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比如“為什麼不許他們村的人去領蠟燭和肥皂?”
可蠟燭和肥皂本身就是為了紡錘鎮及周邊村民們準備的,到了後來,這些物資是為了長樂神的信徒們準備的——區域外的百姓和非信仰者又為什麼要到長樂教會的手底下討要東西呢?
又比如“為什麼不收他們村的羊毛線和布料呢?”
這就更荒謬了。
老龜村的羊毛線和布料的產量並不多,這個村子的主要收入方式是飼養海龜,用海龜的產出物換錢,搓羊毛線和織布的人本身就少,人一少,產出物的標準就下降——換言說就是質量不過關,商人看不上,不願意用和紡錘鎮同樣的價格來收購。
但老龜村的人霸道的很,非要賣一樣的價格。
這樣一來一回,乾脆商人們就不到這裡來收貨了。
這便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長樂教欺負人。
讚德倒是有心想解釋,但古怪的是人群裡的詰問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刁鑽。
甚至導向了長樂教欺壓其他教會教徒的方向。
這讓讚德心生疑竇。
他不禁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到底誰叫的最大聲,誰的問題最無理。
然後,他便看見了一些在人群中暗暗搖動手指的家夥。
讚德雖然沒有什麼法術天賦,但妹妹芙洛拉卻是個天賦出眾的小姑娘,她經常在家裡繪製魔法符文,讚德看了幾次,便也記下了一些出現頻率較高的符文。
於是他確信,這些搖動手指的家夥正在繪製符文。
或許這些符文讓氣氛變得越來越焦灼。
這是個陷阱。
他立刻意識到——
“我們得離開這兒!”
但是有人喊道:“不許走!”
“話不說清楚,誰也不許走!”
“長樂教?就算你們那聖女來了,也得把話說清楚!”
這話落在讚德的耳朵裡,讓他的火氣噌的一下冒八丈高!
“不讓走?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把我鎖這兒不成?!”
他奮力的往外擠去,用手推開眼前堵著的婦人——就是她搓出了質量很差的羊毛線,還非要跟優質羊毛線賣一樣的價格。
隻是這一推就出了事兒。
那婦人跟身上沒骨頭一樣,硬邦邦的朝後栽了下去。
於是有人喊了起來!
“打人了!長樂教會的人打人了!”
“打死人了!莉齊被長樂教會的人打死了!”
“混蛋!竟然敢欺負到這裡來了!”
“彆想走!你得賠錢!要麼就賠命!”
無數隻手衝著讚德推來,然後變成了拳頭,再然後……
讚德突然覺得肚子一痛,接著很涼。
他心知不妙,艱難低下頭看——一柄短刀刺在了他的小腹上,鮮血洇出,浸濕了他身上的袍子。
這時候,人群才安靜了下來。
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上前來,握住了刀柄。
“彆……”
讚德想讓對方不要拔——義學的課堂上教過這個知識,貿然拔出刺入的匕首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他以為對方是來幫他的。
但男人握住了刀柄,狠狠的拔了出來,再刺入,再拔出……
鮮血流了一地。
讚德跪倒在地上,在他麵前,另一名長樂教會的教士被匕首刺入了脖頸,如雞仔一般的被割開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