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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雲山的懸崖上,湖風托著陸嫁嫁的劍裳,裙裳的下擺舞如迎風之荷。
白衣與黑袍的影在壓上交錯,落下光被斬得斑駁。
陸嫁嫁以劍體凝成的長劍在狂風中不停地變幻著姿態,用雪瓷先前傳授的劍技與之為敵。
司命手持黑劍,在她長劍風一般的舞動中交擊格擋著,時不時見縫插針,破入她的防守之中,將其如陣般列好的攻勢拆碎。
“太慢了。”司命輕諷了一句。
陸嫁嫁劍如長龍鑿地之時,司命身子微屈,雙腿發力,一躍而起,隨著她靈巧的一躍,身子兩側,黑色的龍卷平地拔起,螺舞繞身,司命黑劍彙聚,照著陸嫁嫁的落點斬下。
陸嫁嫁立刻收劍,身影左右騰躍著後退,快若扭曲的電光。
但她的身法已被司命抓死,她還未騰挪到一處時,司命的劍便已預知到了她的落點,憑空出現,陸嫁嫁招式落了下風,憑著生死間砥礪的直覺招架了幾式後,圓融的劍意便被斬出了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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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嫁嫁心知不妙,這樣下去自己必然潰敗無疑。
她先用遁劍術暫時將身形隱匿劍中,然後試圖用補靈術將劍意和劍氣修複。
但這是司命不久前才教授的術法,她銜接起來尚不連貫。
司命也沒有刻意放水。
陸嫁嫁隱匿身形的劍氣之雲才一釋放,上空,司命的劍光便已亮起。
劍光似閃電裂雲,司命身影更若鬼魅,倏然而下。
“怎麼還不如上一次。”司命話語清厲,她的劍擊中了陸嫁嫁的劍。
陸嫁嫁被震得身形後退。
她們此刻的境界是相仿的,陸嫁嫁不能敵她便隻是單純的技不如人了。
當然,她修道不過二十載,司命則是修道千年,同境之中她也不可能是敵手的。
劍刃相交,雪亮的光芒電火花般飛濺,燃燒的劍氣裡,兩人的眉目皆映成了雪色。
叮叮叮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陸嫁嫁由進攻轉為防守,很快,她的防守之勢也要撐不住了,不停後退的腳步愈發淩亂。
“先前怎麼教你的?這一劍的角度不對,你偏離了三毫,這的三毫在劍氣裡便會短上三尺,你的靈術銜接順序也錯了。”司命話語嚴厲,劍刺入縫隙,步步緊逼。
陸嫁嫁終於支撐不住,招式被擊穿,露出了明顯的破綻。
司命身影前追,直接以劍背抽打而上。
陸嫁嫁力所不逮,被直接掀翻,在地上連滾了幾圈後堪堪停在懸崖邊。她虎口震麻,手中的劍也脫手甩出,於空中轉了幾圈後錚然紮入一旁的岩石裡,本就由劍靈同體凝成的劍,在顫鳴幾聲後褪去了光澤,重新化為沙塵。
“我若是敵人,你就已經死了。”司命收劍,走到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陸嫁嫁垂著頭,低聲道:“嗯,是我學藝不精了。”
司命訓斥道:“一次不如一次,哼,你的心氣已經打沒了,這樣的劍心修什麼劍!”
陸嫁嫁道:“是姐姐太厲害了。”
這種比劍時的壓迫感,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司命聽到這句話,麵上卻燃起了怒色,道:“我厲害,就能掩蓋你的錯誤麼?”
“不能的。”陸嫁嫁道。
司命道:“我活了千年,你的天賦之差,哪怕是我都覺得罕見。”
“嗯?”陸嫁嫁抬起頭,心想先前還不誇自己天賦罕見麼,怎麼雪瓷姐姐態度一下子變化這麼大啊。
這是……怎麼了啊。
司命看著她,道:“我說過,我會對你很嚴厲,會以最高的標準要求你,否則你根本沒辦法在這個世道上活下去。”
陸嫁嫁緩緩支起身子,道:“嗯,下次比試我不會再犯失誤了。”
“我會給你機會,彆人可不會。”司命冷冷說著,忽地一把抓住了陸嫁嫁的手臂,陸嫁嫁低呼了一聲,身子被司命猛地扯了過去,雙手反剪,摁在地上,施以懲罰作為訓誡。
陸嫁嫁起初掙紮了一番,但想到雪瓷姐姐這般勞心費力地教自己,自己卻頻頻出錯,分明就是劍心不穩,確實該打。
司命一邊罰著她,一邊指點著她先前招式的問題,並問她記住了沒有。
陸嫁嫁羞恥地點頭,心想自己難道真的是一柄注定要鍛的劍?
指點過後,司命將她扶起。
她看著陸嫁嫁,眼眸中泛起了真誠的憐惜之意,她柔聲道:“嫁嫁妹妹,你要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陸嫁嫁點頭道:“嗯,我知道的。”
司命歎了口氣,道:“好,以後要更認真些,我再傳你一種術法,這種術法是鬼魅夜行般的劍術,多用於刺殺,這種劍術會簡單很多,你若不能一遍學成,姐姐可免不了再罰你了。”
陸嫁嫁聽著簡單很多,點了點頭。
司命回過頭,嘴角不經意地勾起……嗬,簡單?這種劍術哪怕是自己都學了一個月有餘,陸嫁嫁要能一次學會才是天方夜譚。
她回過頭,看著陸嫁嫁認真而堅定的眼神,心想這個姑娘怎麼這麼傻呀……可惜攤上了這麼一個夫君,你夫君既然敢對我下奴紋,那你隻能替他好好受過了。
也不知道到時候找到了寧長久,他又會是什麼神情。
司命有些期待了起來。
司命內心漣漪泛起,臉上平靜如冰,她看著陸嫁嫁,開始傳授這種劍術,陸嫁嫁凝神聽著,很快,她的眉便蹙起了些,先是對於“簡單”二字產生懷疑,然後再對於自己的天賦產生懷疑。
原來自己這麼笨啊……陸嫁嫁抿緊了唇,心想這個世上果然人外有人。
授課結束之後,司命坐在崖邊,繡鞋放在身側,眸光遠眺,玉足滌蕩湖風。
她招了招手,示意陸嫁嫁坐在她的身邊。
陸嫁嫁小心翼翼地坐下。
陸嫁嫁看著她身前懸著的一塊石碑,問道:“這是姐姐的天碑嗎?”
司命點頭道:“嗯,與時間有關。”
陸嫁嫁眼睛一亮,道:“我夫君擁有些時間的權柄,你們若是見麵了,或許可以探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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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司命應了一聲,麵不改色。
他若真見了我,這時間權柄也不知道有沒有臉拿出來……
陸嫁嫁道:“這塊天碑洛書有可能認可麼?”
司命道:“我不確定。”
這是她曾經用來通過天道的天碑。
她原本很清楚,她現在所要麵對的不是天道,而是洛書,這兩者並不相同,所以她最初並不認為存在問題。
但此刻她的看法改變了。
天道和洛書或許存在某種聯係,自己的天碑可能會因為重複而被毀去,而這個世界的飛升似乎也出了未知的問題。
在沒有弄清楚這個之前,她也不敢貿動了。
“你境界這般低,就不要想天碑之事了,還是另辟蹊徑為好。”司命話語柔和了許多,她收好了天碑,看著陸嫁嫁,道:“你若非遇到了我,恐怕早已死去,唉,你夫君是怎麼讓你來這種地方犯險的,太沒良心了些。”
陸嫁嫁道:“我與夫君是去救人的。”
“嗯?救人?”司命道:“救什麼人?”
陸嫁嫁答道:“我的一個徒兒如今正性命攸關,我們得穿過這裡去救她。”
“徒兒?”司命道:“很重要麼?”
陸嫁嫁道:“很重要,她也是夫君的小師妹。”
你是寧長久的妻子,也是他的徒弟。你的徒弟是寧長久的小師妹?
司命眼眸微眯,一時間有些弄不清楚關係。
司命問道:“是女弟子麼?”
“是的。”陸嫁嫁答道。
“嗬,那救回來之後,可彆姐妹相稱啊。”司命笑道。
陸嫁嫁認真道:“我夫君不是這樣的人。”
司命嘴角勾起,淡笑道:“是麼?那你夫君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你真的了解他嗎?”
陸嫁嫁眸光清怨,她微有賭氣道:“反正不會像你主人那樣的。”
司命道:“是啊……我主人可是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當初他是從外麵來到我們這個城的,我讓我妹妹收留了他,我妹妹不過十三四歲大,卻還是被他下了手,他瞞著我,口口聲聲說著愛我,還說,司……嗯,反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我不願再想了。”
“竟還有妹妹……”陸嫁嫁心想那人的品德之低劣,真是不停地刷新著自己的理解。她看著雪瓷姐姐冰霜搖晃的眸,又有些後悔說這個了。
“是啊,有個妹妹。”司命無奈地笑道:“妹妹喜歡穿紅衣服,與他同居了許久,當時我不疑有他,後來東窗事發,妹妹在我逼問之下,才將這些事和盤托出。”
司命說著,輕輕搖頭,微笑道:“想來你夫君應是不同的。”
陸嫁嫁雙手撐著崖壁,修長的腿輕晃著,她認真道:“姐姐也會好的歸宿的。”
司命撫了撫她的發絲,道:“我說這個,主要是告訴你,小師妹也是要堤防的。”
陸嫁嫁想著寧小齡的容顏,她三年前便已嬌俏可愛,如今想來更是亭亭玉立了。
“不會的……”陸嫁嫁覺得寧長久應該做不出這麼喪儘天良的事情。
“還是小心為妙。”司命笑了笑,她隨口問道:“你夫君的小師妹叫什麼呀,長得好看麼?”
陸嫁嫁道:“她叫寧小齡。平日裡都穿白色道裙,大約這麼高,很清秀漂亮的……”
“嗯。”司命應了一聲,旋即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她又問道:“叫什麼?”
陸嫁嫁道:“寧小齡,嗯……年齡的齡。”
……
……
這章補的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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