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河水咆哮著衝刷路明非的身體,他逆流而上的每一次劃水都像在與整個河流對抗。
五月的陽光火辣辣地照在河麵上,但浸泡在水中的路明非隻感到刺骨的寒意,水流太急了,所有體溫都被無情地帶走。
"第十九個來回..."
路明非咬著牙,雙臂機械地劃動著。
他的肺部火燒般疼痛,每次抬頭換氣都像在跟死神搶時間。渾濁的河水不時灌入他的口鼻,帶著泥沙和腐爛水草的味道。
這裡是郊區的河道,雖然遠離城市河水乾淨一些,不至於讓他遊一圈就生病。
但該有的浮遊生物水草什麼的可是一點不少,一開始路明非也嫌棄這裡,但被葉凡扔進來遊了幾次後,也覺得就那麼回事兒了。
現在更讓他崩潰的是這河水的湍急,無數的暗流在本就不平靜的水麵下翻湧。
二十米寬的河麵此刻如同天塹。
逆流而上的每一寸前進都需要消耗正常情況下三倍的體力。
路明非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纖維在尖叫,乳酸堆積帶來的灼燒感從手臂蔓延到背部。
"動作變形了!"葉凡的聲音從岸邊傳來,"腰背挺直!你當自己在狗刨嗎?"
路明非想罵人,但一張嘴就嗆了口水。
他劇烈咳嗽起來,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被湍急的水流衝得橫了過來。渾濁的河水灌入耳鼻,世界瞬間變得模糊而遙遠。
"要死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瞬間,路明非強行把這咳嗽的衝動忍下,憑借著對身體的控製力將水咽進食道,繼續堅持。
按他本來頹廢的性格,在這念頭出來的那一刻,他應該就放棄了。
比起忍受無窮無儘的勞累和痛苦,他更願意沉進水裡。
至少在5天前,他絕對是這樣的。可現在他會拚儘全力咬牙堅持。
並不是因為他有了多高尚的覺悟,而是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選擇放棄,他就會忍受一次溺亡的痛苦。
然後在身體來到臨界點的時候,被葉凡從水裡麵撈起來。
等他恢複之後再把他扔進水裡。
對於這一點,路明非覺得如果能穿越回過去,葉凡和古代那些專門研究刑具的人應該會很有共同語言。
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實在是太讓他痛苦了。
都是痛苦,現在肌肉酸一點也比那種瀕死的感覺好。關鍵是那也死不掉啊,所以隻能不斷堅持。
路明非的手指已經泡得發白,指甲縫裡塞滿了河底的泥沙。
每一次劃水都像是在撕扯肌肉,但路明非不敢停下——那種被水嗆到絕望的感覺,他是真的不想經曆第二次。
終於,在體力即將徹底崩潰的邊緣,路明非的手指觸碰到了對岸的岩石。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爬上岸,整個人仰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中停滯的太陽,拚命喘息著。
這20米寬的湍急河道,他在裡麵完成了50次往返,也就是整整1000米的距離。
這麼遠的距離,他隻花了20分鐘的時間。如今路明非遊泳水平已經完全媲美那些可被稱作優秀的遊泳類運動員。
"不錯不錯,意誌力提升了很多嘛。看來你這段時間進步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