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很沉,沉得像他十多年來所有無疾而終的期待。
月光從林間漏下來,劍刃上流淌著水銀般的光,讓他想起仕蘭中學下雨天的走廊,那些濕漉漉的、無人問津的午後。
他並不是突然想起這些東西的,而是他麵前的葉凡也同樣從袋子中拿出了劍。
隨著劍柄被葉凡白皙修長的手掌握住,整個空氣中就充滿了壓抑感。
那種壓抑感像是壓抑的下雨天的午後,空氣中滿是潮濕,就如同那滿是陰霾的青春一樣,幾乎要把路明非心中剛剛燃起的火澆滅。
"準備好了?"
葉凡問。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把刀切開了夜色。也像是一桶熱油,澆在了那幾乎要熄滅的心火上。
路明非點頭。他突然意識到這場景多麼荒謬——一個衰仔握著劍,站在荒山野嶺,準備挑戰一個怪物般的男人。
就像堂吉訶德衝向風車,注定是場可笑的悲劇。但有些戰爭,不是為了勝利才打的。
他真的好奇葉凡口中的秘密,他也真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是那個從未改變過的衰仔?
第一劍劈出時,他聽見自己骨頭在哀鳴。
金屬相擊的火星短暫照亮了葉凡的眼睛,那裡麵的金色比任何篝火都要灼熱。
"太慢了。"
葉凡說。
他的劍像條銀蛇,貼著路明非的劍脊遊上來,輕輕點在他喉結上。
冰冷的觸感讓路明非想起初中體檢時,那個不耐煩的醫生按在他脖子上的聽診器。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想起的都是一些糟糕的經曆。
路明非沉默著,可能是他擔心,當他明天醒來再一次回到學校後,他就不再是今天這個勇士,而是一如既往的那個衰仔了。
第二劍、第三劍...每一次交鋒都像是重播的默片。
葉凡的劍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像命運本身一樣無可回避。
路明非的手臂開始發麻,汗水流進眼睛,世界變成模糊的色塊。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古人說"劍如其人"——葉凡的劍路裡帶著某種近乎殘忍的溫柔。
為什麼溫柔會殘忍呢?可能是因為溫柔中包含著他不能滿足的期待吧。
第七次被震退時,路明非的虎口裂了。血順著劍柄往下流。
很奇怪,他並不覺得疼。某種更熾熱的東西正在胸腔裡燃燒,燒光了所有怯懦和猶豫。
"還要繼續?"
葉凡問。
他的聲音裡有一絲路明非從未聽過的東西,像是期待,又像是憐憫。
路明非用袖子擦了擦臉。
他想起初中那次800米測試,最後一個彎道時他也是這樣,肺裡灌了鉛似的疼,但某個聲音在耳邊說:跑下去,衰仔,跑下去至少能證明你還活著。
這聲音來自誰?好像是5歲時的母親。每當他堅持不下去時,這聲音總會出現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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