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太吵了。”
葉凡緩緩收刀,蜘蛛切歸鞘的瞬間,刀身仍在低鳴,仿佛在回味剛才那一斬的酣暢淋漓。
他低頭看向跪伏在地的犬山秀和,聲音平靜卻如雷霆貫耳:
“真正的殺人之術,不需要華麗。”
“你的刀法確實華麗,速度也極快,就這些方麵,確實讓我稱讚。但我們中國的武學,講究‘大巧不工’。”
“將千般變化藏於一招,萬種殺機隱於一刀——這才是‘化繁為簡’。”
犬山秀和劇烈喘息著,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刀柄滴落。她的眼中,已不再是戰意,而是震撼、敬畏,甚至一絲狂熱。
她從未見過,從未見過那樣的刀!
那甚至不能被稱之為刀,不能被稱之為斬擊,那簡直就像是斬的本質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道明亮到刺眼,卻讓你不得不將其收入目中的那道璀璨白光。她在那上麵看到了超越自己父親的刀。
父親所追求的居和極意在她的腦海中崩潰。因為此刻的她找到了更加值得追求的東西。
她猛地伏身,額頭重重叩在木地板上,聲音顫抖而堅定:
“請您……收我為徒!”
葉凡搖了搖頭,伸手將她扶起。
“我沒資格開宗立派。”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望向東方,仿佛穿透了牆壁,直達那片古老的土地。
“若你真想見識真正的武道……”
“去河南,找那些練陳氏太極的老人,他們的‘纏絲勁’能讓你明白什麼叫‘四兩撥千斤’。去滄州,拜訪八極拳的傳人,他們的‘鐵山靠’能讓你知道,什麼叫‘千金難買一聲響’。”
“當然去學的時候自己注意一下那些家夥到底是真師傅還是假師傅。現在的東西大多華而不實。”
“但至少那本質的味道,我相信以你的水準能看得出來。”
“真正的武學,不在刀光劍影,而在返璞歸真。”
當葉凡將蜘蛛切交還給源稚生時,整座大廳內,無人敢言。
犬山賀深深鞠躬,銀發垂落,遮住了他劇烈收縮的瞳孔。
橘政宗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而源稚生——這位年輕的“皇”,在接過蜘蛛切的瞬間,指尖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因為,他清晰地感覺到——
這把跟隨他多年的名刀,此刻仍在興奮地低鳴,仿佛在渴望著……再次被那個男人握在手中!
犬山賀緩緩起身,和服的袖口無風自動。
他看向葉凡,眼神裡不再是長者的慈祥,而是劍客的鋒芒。
“葉先生。”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請與我一戰。”
橘政宗的表情驟然僵硬。
——這不在計劃之內!
他微微側首,目光如刀般刺向犬山賀,試圖用眼神製止這位老家主的衝動。然而,犬山賀隻是平靜地回望了一眼,那眼神裡的決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一戰,非打不可。
葉凡歎了口氣,無奈地看向源稚生:“學長,刀再借我用用?”
源稚生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蜘蛛切在興奮。
這把跟隨他多年的名刀,此刻竟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脫離他的掌控,躍入葉凡的手中。
源稚生此刻的感覺非常微妙,這種感覺就像是辛苦了一天回家的丈夫突然發現自己的妻子愛另一個男人勝過了愛他。
有一種腦袋上長出青青草原的彆樣生機感。
他麵無表情地將刀遞出,心裡卻莫名憋悶。
葉凡再次和犬山賀站在了比武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