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們看著兩側崖壁上密密麻麻的箭孔，看著穀底幾乎被血泥覆蓋的道路和堆積如山的屍體，無不麵色慘白，心驚膽戰。
石毅的鐵騎，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護衛在糧隊兩側。
鬼麵甲上沾染的血跡尚未乾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猙獰。
……
三日後
元氏城巍峨的輪廓在朝陽下投下巨大的陰影，但此刻，戰場的主角並非城牆，而是城前那片廣袤而肅殺的原野。
晨霧尚未散儘，肅殺之氣已凍結了每一寸空氣。
白起的五萬大軍，如同精心打磨的黑色玄甲，在平原上鋪陳開來。沒有喧嘩，沒有鼓噪，隻有兵甲摩擦的冰冷金屬聲彙聚成低沉的、令人心悸的背景音浪。
軍陣層次分明，卻又渾然一體。
前軍田武統領的重甲步卒居中，巨大的櫓盾層層疊壓，組成一片堅不可摧的鋼鐵壁壘。
長戟如林，從盾隙間探出，閃爍著死亡的寒光，為整座軍陣最穩固的基石。
左翼單雄信率領的輕騎銳卒與強弩手混如同蓄勢待發的毒牙。
右翼黃龍統禦的中軍精銳，步騎混合，長矛如林，戰馬不安地刨著地麵，蓄積著衝鋒的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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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毅的七千鐵騎，在軍陣兩翼外側遊弋。
中軍白起立於玄黑戰車之上，李存孝如同護法魔神侍立一旁，禹王槊拄地，凶戾的目光死死鎖定對麵那杆巨大的“朱”字帥旗。
中軍大纛之下，白起玄甲黑氅，麵容冷硬如萬載寒冰。
他深邃的目光掃過整個戰場，如同俯瞰棋盤的棋手，天地萬物儘在胸中。五萬大軍，靜默無聲，如同他肢體的延伸，隻待那冰冷的意誌驅動。
對麵，朱天蓬的明軍陣勢同樣龐大，旌旗招展，鼓號喧天。
朱天蓬那巨大的身影騎在一頭格外雄壯的黑鬃戰馬上，手持九齒釘耙，狂暴的氣勢如同實質的颶風，在他周身盤旋、升騰，攪動著空氣，讓對麵的普通戰馬都不安地嘶鳴後退。
他咧開大嘴，釘耙遙指秦軍，聲如滾雷：“白起！縮頭烏龜！可敢出陣，與俺老朱堂堂正正一戰？！讓這些蝦兵蟹將滾開！”
挑釁的聲浪席卷戰場。
秦軍陣中，李存孝雙目眯起，殺機隱現，黃龍周身雷光隱現，單雄信緊握棗陽槊，連石毅遊弋的鐵騎都微微躁動。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中軍。
白起仿佛沒有聽到那震天的咆哮，目光甚至沒有在朱天蓬身上停留片刻。
“匹夫之勇。”
他緩緩抬起右手，握著一麵不起眼的黑色小旗。
“田武。”白起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田武耳中。
“末將在！”田武沉聲應道。
“立壁。拒馬。”
“得令！”田武手中令旗一揮。中軍重甲方陣轟然響應！櫓盾重重頓地，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深深嵌入泥土！
拒馬樁被迅速布置在盾陣前方！整個中軍瞬間化作一片鋼鐵與荊棘構成的死亡叢林！強弩手在盾後迅速上弦，冰冷的弩矢透過盾隙，指向遠方。
朱天蓬的咆哮被這冰冷的回應噎住，臉上閃過一絲被無視的暴怒。“好！好！不敢出來，老子就砸爛你這烏龜殼！兒郎們！隨我衝！碾碎他們！”他九齒釘耙高高舉起，狂暴的氣勢如同沸騰的熔岩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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