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城牆缺口處,煙塵尚未散儘,死亡的黑潮已洶湧而入。
李存孝一人獨行,雙錘如兩座移動的絞肉山嶽。
他根本無視狹窄的街巷,凡擋在身前的障礙——無論是燃燒的拒馬、倒塌的梁柱,還是倉促結陣的明軍刀盾手——皆在巨錘恐怖的揮擊下化為齏粉!
沉重的大錘所過之處,血肉橫飛,骨骼爆碎,硬生生在擁擠的街巷中碾開一條由碎肉和斷骨鋪就的猩紅通道!他那被血浸透的重甲,每一步踏下,都在粘稠的地麵上留下深紅的腳印,如同地獄的拓印。
明軍士卒的肝膽,在他這純粹的、非人的毀滅力量麵前,早已碎裂。但凡他巨錘所指,明軍無不魂飛魄散,哭嚎著向後奔逃,將本就混亂的防線衝得七零八落。
單雄信則如一道狂暴的颶風,卷向城西。
他那條沉重的棗陽槊在他手中仿佛輕若無物,舞動間帶起嗚嗚的死亡風嘯。
長槊所至,明軍士卒的盾牌凹陷碎裂,頭顱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開,長槍被硬生生砸彎砸斷!他專挑明軍抵抗的節點衝擊,哪裡集結,哪裡就有他那條索命的長槊砸落。
城西殘存的抵抗,在這位悍將的狂暴衝擊下,如同被重錘擊打的琉璃,迅速崩解、潰散。
田武並未如李存孝或單雄信般衝殺在前。
他策馬立於一處倒塌的廢墟之上,俯瞰著下方犬牙交錯的戰場。
那張如同岩石雕刻的臉上毫無表情,唯有一雙深邃的眼眸,冷靜地捕捉著明軍防線的每一處薄弱、每一次調動、每一簇燃燒的火頭。
他身後的傳令兵,手中令旗翻飛,如同精準的指針。
“甲字營,左翼,三號街口,強弩壓製前方高閣弓手!”
“乙字營,右翼,依托斷牆,列盾陣緩進,擠壓敵軍活動空間!”
“丙字營,丙字營!看到那處著火的糧倉了嗎?分兩隊,一隊正麵佯攻吸引,另一隊繞後,從坍塌的側牆突入!肅清殘敵,搶占製高點!”
“丁字營弓弩手,目標前方街壘,覆蓋三輪齊射!為乙字營開道!”
一營是2500人)
他的命令簡短、清晰、冰冷,如同最精準的齒輪咬合,通過旗語和號角,瞬間傳遞到麾下每一個百人隊。
沒有震天的咆哮,沒有盲目的衝鋒,隻有沉默的執行。
東城的秦軍銳士,在他的指揮下,如同無數把精準的手術刀,冷靜而高效地切割著明軍依托廢墟構建的防線。
強弩的攢射精準地覆蓋了明軍弓弩手藏身的高閣窗口,慘叫聲中,箭雨立刻變得稀疏;盾陣如同移動的鐵壁,配合著身後長矛的突刺,緩慢而不可阻擋地擠壓著明軍的空間,逼迫他們放棄精心選擇的掩體;繞後的突擊小隊如同致命的毒牙,往往在明軍專注於正麵壓力時,突然從意想不到的廢墟缺口殺出,將抵抗的節點瞬間瓦解。
田武的部隊推進速度或許不如李、單二人狂暴,但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實,所過之處,明軍依托地利形成的抵抗支點被一一拔除,如同被剃刀刮過,留下的是更加徹底的潰散和絕望。東城高地,正以驚人的速度,落入秦軍冰冷而有序的控製之中。
而主缺口方向,黃龍率領的中軍精銳,如同淬毒的尖錐,緊隨李存孝撕開的血路,狠狠紮向常遇春倉促構築的內城防線核心!
“頂住!長槍!刺!”一名明軍都尉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指揮著幾十名長槍手堵在一處相對完好的石橋橋頭。長槍如林,寒光閃閃指向洶湧而來的黑色鐵流。
“哼,螳臂當車!”黃龍眼中厲芒一閃,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他手中那杆沉重的大戟猛地向前一指,“破陣!”
他身後精銳的秦軍銳士立刻變陣,數麵巨大的櫓盾轟然立起,硬生生頂住刺來的長槍!同時,盾隙之間,無數強弩瞬間激發!
嗡——!
近距離的攢射如同死神的鐮刀掃過!橋頭的長槍手如同被割倒的麥子,慘叫著倒下一片!陣型瞬間出現巨大缺口!
“殺!”黃龍厲喝一聲,身先士卒,大戟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烏光,猛地突入混亂的明軍之中!戟刃橫掃,帶起一片血雨腥風,殘肢斷臂飛上半空!他身後的秦軍精銳如同聞到血腥的餓狼,咆哮著湧入缺口,刀光劍影瞬間將橋頭的抵抗淹沒!
“賊將!休得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