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春暖論古今，桃林信至起新程
中都的春天來得比桃林晚些，皇城根下的柳枝剛抽出嫩黃的芽，護城河裡的冰融了大半，露出粼粼的水波。蘇長風在欽天監的後院設了茶宴，邀了林羽三人，還有小安等幾個被救下的學子，算是給他們接風。
小安捧著茶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羽：“林哥哥，您真的見過混沌之源嗎？它長什麼樣？是不是像書上畫的那樣，是團會吃人的黑霧？”
李逸塵剛喝了口茶，聞言“噗嗤”笑出聲：“哪有那麼嚇人？就是團不聽話的黑氣，被你林哥哥一劍劈了個稀巴爛！”
“逸塵哥又吹牛。”林婉兒嗔道，給小安夾了塊桂花糕，“混沌之源是天地間的一股濁氣，若是被心術不正的人利用，才會變成害人的東西。就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蘇長風撫著胡須，讚許地點點頭：“婉兒姑娘說得在理。天地萬物，本無善惡，全在人心取舍。當年玄清道長與墨淵，最初所求皆是勘破混沌，隻是後來走了不同的路。”
林羽望著院中的日晷，指針在陽光下緩緩移動，投下細長的影子：“蘇先生，您說墨影臨終那句‘主人會回來的’，會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席間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蘇長風沉吟片刻，取過一卷泛黃的卷宗：“這是我最近從欽天監的秘庫裡找到的，記載著墨淵的生辰八字。按命理推算，他的魂魄碎片散落在四處，若遇血月與至陰之地，確有凝聚的可能。”
“至陰之地？”李逸塵皺眉，“那豈不是還要去那些陰森森的地方？我可不想再鑽溶洞了，裡麵的蝙蝠比我箭壺裡的箭還多。”
眾人被他逗笑，氣氛緩和了些。小安突然舉手：“先生，我知道一處至陰之地！書上說，北疆的‘鎖龍淵’常年不見天日，底下壓著條千年蛟龍的骸骨，是天下至陰之處。”
林羽心中一動。鎖龍淵他曾在師父的手劄裡見過，說那裡陰氣極重，連靈犀草都難以生長。“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聽說是歸墟殘餘勢力的藏身地。”蘇長風歎了口氣，“上個月有北疆的驛使來報，說鎖龍淵附近的牧民時常失蹤，懷疑是被歸墟的人擄去獻祭了。”
正說著，欽天監的小吏匆匆跑來，手裡捧著封信：“蘇大人，桃林來的急信，說是靈隱村的老嫗托人送來的。”
林羽接過信，信封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顯然是老嫗讓村裡的教書先生代寫的。拆開一看，他的臉色微變：“老嫗說，靈隱村最近總丟孩子，夜裡還能聽到奇怪的歌聲，像是從村後的黑鬆林裡傳來的，懷疑是歸墟的人在搞鬼。”
“黑鬆林？”林婉兒想起初遇老嫗時的情景，“那裡不是早就被淨化過了嗎？怎麼還會有邪氣？”
“怕是有漏網之魚。”林羽將信遞給蘇長風，“靈隱村離鎖龍淵不遠，說不定這兩件事有關聯。”
李逸塵立刻站起身，拍了拍弓箭：“那還等什麼？咱們這就回桃林，順道去靈隱村看看！敢動老人家和孩子，我非把他們的窩給掀了不可！”
蘇長風點點頭：“也好。我最近整理玄清道長的手劄，發現他年輕時曾去過鎖龍淵，說那裡有克製混沌殘魂的法子，隻是語焉不詳。你們去靈隱村探查的同時，也可留意一二。”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線裝書，“這是《北疆風物誌》，裡麵有鎖龍淵的地圖，或許能幫上忙。”
林婉兒將書收好，又往行囊裡塞了些靈犀草籽和桃木梳：“小安，我們走後，你要好好跟著蘇先生學習，說不定以後，你也能成為守護靈脈的人。”
小安用力點頭，握緊了拳頭：“嗯！我會努力的！等我學好了本事，就去找你們，和你們一起保護大家！”
離開中都的那天，蘇長風和小安等人送到城門口。小安塞給林羽一個布包，裡麵是他親手畫的護身符，上麵歪歪扭扭地畫著太陽和桃花：“林哥哥，這個能辟邪，你一定要帶著。”
林羽笑著收下，摸了摸他的頭：“等我們回來，給你帶北疆的葡萄乾。”
馬車駛離中都，沿著官道往南走。路兩旁的田野裡，農民們正在春耕，牛鞭甩響的聲音此起彼伏，混著田埂上孩子們的嬉笑聲，充滿了生機。
“你說靈隱村的孩子們會沒事吧？”林婉兒掀開窗簾，望著遠處的青山，眉頭微蹙。
“放心吧。”林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讓人安心，“老嫗經驗豐富，肯定會想辦法保護好孩子們的。我們儘快趕路，爭取早日到。”
李逸塵躺在馬車裡，嘴裡叼著根草莖，翻看著《北疆風物誌》：“嘿，你們看，鎖龍淵的蛟龍骸骨上，長著種叫‘鎮魂花’的東西，據說能鎮壓邪祟。要是能摘幾朵回來，以後對付混沌殘魂就方便多了。”
“彆總想著摘花摘草。”林婉兒白了他一眼，“先顧好靈隱村的事再說。”
馬車一路南下，春光越來越濃，路邊的桃花開得如火如荼，像是天邊落下的雲霞。快到桃林時，遠遠就看到院門口的老桃樹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阿月，她正踮著腳往官道上望，手裡還挎著個籃子。
“阿月！”林婉兒推開車門，笑著揮手。
阿月看到他們，眼睛一亮，提著籃子跑過來：“林姐姐，你們可回來了！老嫗奶奶讓我在這兒等你們，說靈隱村的事有點急，她走不開，讓你們先去村裡看看。”
籃子裡裝著剛蒸好的槐花糕，還冒著熱氣。李逸塵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含糊道：“老嫗奶奶的手藝還是這麼好。阿月，村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說不清。”阿月的臉色有些發白，“就是……夜裡總能聽到黑鬆林裡有人唱歌，唱的調子怪怪的，聽了讓人頭暈。已經有三個孩子不見了，都是在鬆樹林邊玩的時候丟的。”
林羽的心沉了下去。黑鬆林的邪氣明明早就被淨化了，怎麼會突然出現怪事？難道真的是歸墟的人在搞鬼，而且還和鎖龍淵有關？
“先去靈隱村。”他勒住馬韁，調轉車頭，“桃林的事，等回來再說。”
馬車轉向通往靈隱村的小路，老桃樹的影子漸漸遠了。林羽回頭望了一眼，桃花正開得燦爛，像是在為他們送行。他知道，前路或許又有風雨，但隻要身邊的人還在，隻要心中的那份守護還在，就沒有跨不過的坎。
靈隱村的炊煙在遠處升起，像是在呼喚著他們。而鎖龍淵的秘密，歸墟的陰謀，還有那些失蹤的孩子，都在前方等待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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