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秋風起_傳奇捕快李逸塵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25章 秋風起(1 / 1)

桂香漸染秋風起,尺素忽傳故人情

處暑一過,桃塢的風便添了層涼意。老桃樹的葉子開始泛黃,邊緣卷著淺褐的邊,像被秋陽烤過的紙,風過時簌簌飄落,在青石板上積起薄薄一層,踩上去脆生生的,像嚼著曬乾的桂花;荷塘裡的殘荷早已枯成深褐,卷著邊兒在水麵上橫斜,偶有白鷺立在梗上,翅尖沾著晨露,倒像幅水墨畫;隻有藥房窗台上,阿依曬的金瘡藥還泛著褐紅的光,混著新收的紫蘇香,在漸冷的空氣裡漫開,帶著股踏實的暖。

林羽正坐在廊下翻曬野參切片。竹匾裡的參片泛著淺黃,陽光透過稀疏的桃葉灑在上麵,散發出淡淡的藥香。他時不時用指尖撥動參片,目光落在片最大的參上——那是從青峰山鷹嘴崖采來的,根須上還凝著顆小小的露珠印子,像玄清道長說的“參靈”。想起蘇先生近來總在夜裡咳嗽,他把這片參單獨挑出來,用棉紙仔細包好,打算今晚就燉成梨湯。

“林羽哥,你看這桂花!”小安舉著個竹籃從院外跑進來,籃子裡盛滿了金燦燦的桂花,香氣濃得化不開。少年跑得急,棉布鞋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額角的汗混著桂花碎,像撒了把金粉在臉上。“張嬸說要做桂花糕,讓我多摘點,說今年的桂花比去年甜!”

林羽接過竹籃,指尖拂過花瓣上的細絨,暖烘烘的,帶著陽光的溫度。“小心彆蹭到眼睛裡。”他笑著從懷裡掏出塊帕子,給小安擦汗,帕子是林婉兒用“夏荷布”做的,湖藍色的底上繡著朵小小的蓮蓬,“蘇先生的梨湯還差些冰糖,你去廚房問問張嬸有沒有。”

“哎!”小安脆生生應著,轉身又要跑,卻被李逸塵拽住了後領。李逸塵剛從後山回來,箭囊裡插著隻肥碩的山雞,雞毛沾著草屑,卻依舊精神地撲騰著。他把山雞往牆角一放,伸手從竹籃裡捏了把桂花,往鼻尖湊了湊:“真香!晚上用桂花燉雞湯,保準鮮掉眉毛!”

“又嘴饞!”阿依抱著蘆笙從藥房出來,銀飾叮當作響,發間彆著枝野菊,黃燦燦的,和桂花的顏色倒襯。她手裡拿著個布包,往林羽手裡塞:“這是新曬的紫蘇葉,跟參片一起燉,能去秋燥。我阿娘說,秋天就得吃點帶藥香的東西,不然容易犯懶。”

林羽捏了片紫蘇葉,放進鼻尖輕嗅,清苦的香氣混著桂花的甜,倒有種奇異的清爽。他剛要說話,院門口忽然傳來“嗒嗒”的馬蹄聲,望海鎮的郵差勒住韁繩,手裡揚著封信:“桃塢的信!中都來的!”

“是中都的姐姐!”小安第一個衝上去,接過信就往院裡跑,信紙在風裡飄得歡,上麵還沾著片乾枯的玉蘭花瓣——定是女學子夾在裡麵的。林婉兒端著剛沏好的菊花茶從廚房出來,青瓷碗裡的茶湯泛著淺黃,浮著幾粒飽滿的枸杞,聞言腳步也快了幾分,發間的銀桃花簪在陽光下閃了閃。

信封是用月白布做的,上麵用靛藍染料畫著株玉蘭,針腳細密地縫著邊角,顯然是女學子親手糊的。林婉兒小心翼翼地拆開,裡麵掉出片壓乾的桂花——中都的桂花竟也開了。信紙是用“夏荷布”做的,藍白相間的水紋上,字跡娟秀:

“桃塢諸親:見字如麵。夏荷布收到了,先生說染得比中都繡坊的還好,讓我們好生學著。前日中都落了場雨,桂花全開了,撿了些壓在信裡,想讓你們聞聞中都的秋。阿硯的手傷已大好,昨日還試著拉了弓,說多謝阿依姑娘的金瘡藥……”

“我就說我的藥管用吧!”阿依湊得最近,聽到“金瘡藥”三個字,立刻挺直了腰板,銀鐲子在信紙上輕輕磕出響,“他要是早用我的藥,哪用等這麼久!”

李逸塵搶過信紙往下念,聲音裡帶著笑:“‘……先生教我們讀《詩經》,讀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總想起桃塢的染坊。婉兒姐姐的荷紋布做成了書囊,裝著先生批注的《楚辭》,翻書時總覺有荷香漫出來……’嘿,還惦記著咱們的布呢!”

林羽的目光落在“書囊”二字上,忽然想起李逸塵夏日裡說的玩笑話,耳根微微發燙。他瞥了眼林婉兒,見她正低頭看著那片中都的桂花,指尖輕輕摩挲著花瓣,嘴角噙著抹淺淺的笑,像藏著滿院的月光。

蘇長風坐在竹椅上,接過信紙仔細看著,眼角的皺紋裡盛著暖意。“你們看這句,‘雖隔千裡,布香相聞’。”他指著其中一行,聲音慢悠悠的,“這就是緣分了。咱們寄去的是布,收到的是念想,比什麼金銀都金貴。”他把信紙遞還給林婉兒,“她們說想學製染布的法子,你就仔細寫份方子,連同新染的‘秋桂布’一起寄去,讓她們也嘗嘗親手染布的趣。”

“嗯。”林婉兒點頭,把信紙小心地夾進《苗疆草藥圖譜》裡,和玄清道長的手劄放在一起。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往染坊走:“我新染的‘秋桂布’該晾透了,正好能做幾個書囊,比夏荷布更厚實些,裝書不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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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阿依立刻跟上,蘆笙往石桌上一放,銀飾碰撞的聲響像串流動的星,“我阿娘教過我繡桂花,用金線勾邊,繡在藍布上,像星星落在水裡!”

午後的日頭暖得像春日,李逸塵在院裡劈柴,準備晚上燉雞湯。斧頭落下的“砰砰”聲悶沉沉的,混著遠處的蟬鳴——秋蟬的叫聲已沒了夏日的響亮,倒像帶著幾分慵懶。林羽坐在廊下削竹篾,要給新染的布做個晾曬的竹架,竹片在他手裡變得柔韌,削得薄如蟬翼,陽光透過竹片照下來,能看到細密的紋路。

“林羽哥,你說中都的學堂是不是也有這麼多樹?”小安蹲在旁邊,手裡攥著那片玉蘭花瓣,“女學子說,她們的學堂後園有株老玉蘭,開花時像堆雪,要是咱們的桃樹移到那兒,春天是不是也能開得滿樹粉?”

“會的。”林羽把削好的竹篾碼整齊,“就像她們把咱們的布帶去中都,咱們也能把中都的花種在桃塢。蘇先生說,萬物隻要心連著,在哪兒都能紮根。”他想起玄清道長手劄裡的話:“天地無遠近,人心自南北。”那時不懂,如今看著信裡的桂花,倒像懂了幾分。

灶房裡飄來桂花糕的甜香,混著雞湯的鮮,引得人直咽口水。張嬸端著蒸籠出來,白汽騰騰地裹著香氣,喊著:“快來嘗嘗!剛出鍋的桂花糕,放了新磨的米粉!”李逸塵第一個衝過去,抓起塊就往嘴裡塞,燙得直跺腳,卻舍不得吐出來:“燙!燙!真甜!”

傍晚的霞光把桃林染成金紅色,荷塘裡的殘荷在暮色中勾勒出疏朗的影。林婉兒和阿依坐在廊下,給“秋桂布”繡桂花。林婉兒的針腳細密,藍布上漸漸現出朵半開的桂,阿依的金線卻繡得張揚,金閃閃的花瓣像要從布上跳下來。

“你看這樣行不行?”阿依舉著布問,銀鐲子在燭光下晃得人眼暈,“我阿娘說,苗寨的花要繡得像在風裡動,才叫活。”

林婉兒湊近看,笑著點頭:“好看。就像咱們桃塢的桂花,有的開得張揚,有的藏在葉裡,才熱鬨。”她忽然想起信裡說的書囊,“等繡好了,給林羽哥也做個,他總把道長的手劄揣在懷裡,磨得邊角都卷了。”

阿依的眼睛亮了,湊近林婉兒耳邊,銀飾的叮當聲輕得像耳語:“那你得繡朵桃花,配他的名字才好。”

林婉兒的臉“騰”地紅了,針尖不小心紮到指尖,滲出顆細小的血珠。她連忙把手指放進嘴裡吮了吮,抬頭時正撞見林羽望過來的目光,像含著秋夜的星,她慌忙低下頭,手裡的針線卻纏在了一起。

林羽望著廊下的燭影,林婉兒低頭解線的模樣,像幅浸在月色裡的畫。他想起夏日裡那碗冰鎮酸梅湯,想起“夏荷布”上的蓮蓬,想起此刻她指尖的血珠,像落在藍布上的朱砂,心裡忽然像被桂花糕的甜浸滿了。灶房傳來張嬸喚吃飯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把那份悸動壓在心底,轉身往廚房走——今晚的桂花雞湯,該多放些紫蘇葉才是。

夜色漸濃,蛙鳴從荷塘裡鑽出來,怯生生的,像在試探秋的深淺。廊下的燈籠亮了,暖黃的光落在晾曬的“秋桂布”上,映出晃動的影子,像無數朵跳動的桂花。林羽端著給蘇先生的參湯走進書房,見老人正對著那封中都來信出神,窗台上的月光落進來,給信紙鍍上層銀。

“先生,該喝湯了。”林羽把湯碗放在桌上,參香混著桂香漫開來。

蘇長風抬頭笑了,指著信裡的句子:“你看她們說,要把‘秋桂布’做成冬衣,說穿著像裹著桃塢的暖。這世上的暖,原是能跟著布走的。”

林羽望著窗外的月色,忽然明白,這桃塢的故事,原是藏在染布的經緯裡,藏在書信的字裡行間,藏在每個人的念想裡。中都的桂花落了,桃塢的桂花正香,而那些未說出口的話,未繡完的花,都會像這秋風裡的桂香,慢慢飄遠,也悄悄沉澱,等著下一場相逢,把這暖續得更長。

遠處的望海鎮傳來幾聲犬吠,混著斷續的蟲吟,在風裡漫開。灶房的燈還亮著,張嬸在給明日寄往中都的包裹裝箱,裡麵有新做的桂花糕,有林婉兒繡的書囊,還有阿依特意裝的紫蘇葉。燈籠的光落在包裹上,像落了層溫柔的金,映著桃塢的秋,也映著那些藏在歲月裡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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