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同時,六名身穿藍衣的“村民”也伴隨生成,正是係統基礎單位,麵目清秀,精神飽滿,男女各半,個個眼中似有神光。
他們出現後,立刻開始無聲地忙碌起來,仿佛早已熟悉此地。
魏忠賢腳步匆匆,心中盤算著如何儘快調齊物資。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樹林,視線即將再次投向湖畔那片開闊地時——
一陣低沉有力、如同號令般的短促呼喝聲,清晰地從湖畔方向傳來!
這聲音在寂靜的南苑禁地中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怎麼回事?!
魏忠賢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他猛地停住腳步,臉色瞬間煞白。
有外人,而且是大批訓練有素的外人,闖入了禁苑!就在皇帝身邊!
他離開時,湖畔明明隻有皇帝、一名禁衛將領及少數貼身親衛!這些聲音呼喝低沉有力,分明不是禁衛軍所出。
巨大的恐懼和護主心切的焦急瞬間爆發,魏忠賢尖利的嗓音帶著破音嘶吼出來:“護駕!!!有賊人!!”同時轉身就想不顧一切地朝湖畔衝去。
但就在他靠近湖畔的瞬間,幾道鐵塔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林間閃出,鏘啷一聲,冰冷的長刀交叉攔在他麵前,正是先前朱由校命令留在此地守衛的禁衛軍精銳。
“魏公公止步!陛下嚴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為首一名麵甲覆臉的百戶,聲音透過麵甲傳出,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
“混賬東西!!”魏忠賢急得目眥欲裂,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尖叫,
“你們聾了嗎?有賊人就在皇爺身邊,快讓開!若是皇爺有絲毫閃失,爾等萬死難贖!!”他試圖用身份和後果威嚇。
那禁衛軍百戶紋絲不動,長刀穩如磐石:“公公慎言,末將隻奉陛下旨意!無陛下親令,任何人不得入內!公公若再強闖……休怪軍法無情!”
他身後的士兵也齊齊踏前一步,甲葉鏗鏘,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你們……你們……”魏忠賢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對方的手都在哆嗦,帶來的小太監更是嚇得縮成一團。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魏忠賢幾乎要不顧一切下令硬闖時——
一聲沉穩、清晰、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從湖畔的方向遠遠傳來:
“魏大伴,不必大驚小怪。”
是皇爺的聲音!聲音平靜如常,仿佛那湖邊一切如故,沒有任何異動。這反常的平靜讓魏忠賢的滿腔焦急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緊接著,朱由校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指令:
“且去禦馬監調撥物資,莫要耽擱正事!”
魏忠賢愣住了,皇爺……知道這邊在爭執?這平靜的語氣……難道湖邊真的沒出事?
那剛才那些陌生、整齊的腳步聲和呼喝聲……是怎麼回事?他腦子一片混亂,巨大的疑惑和不安幾乎要將他淹沒。
但皇帝的旨意就是鐵律,他不敢再有絲毫猶豫和違抗,隻能強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疑慮,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深深一躬:
“奴婢……遵旨!奴婢這就去辦!快!跟我走!”他強作鎮定,喝令身後早已嚇傻的小太監,轉身幾乎是踉蹌著朝苑外狂奔而去,禁衛軍無聲地撤回了長刀。
魏忠賢一路飛奔,心臟狂跳。直到跑出一段足夠距離,強烈的疑惑讓他終究是忍不住,下意識地回頭望向那片湖邊的開闊地,想再看一眼——
他的腳步猛地釘在了原地!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那原本空曠的、隻有皇帝和幾個侍衛的地方!
隱隱約約出現了一棟他從未見過、樣式奇特卻異常氣派的二層閣樓,毫無預兆地佇立在那裡。那飛簷翹角的輪廓,青磚灰瓦的質地,在一片空曠中顯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可思議,仿佛它一直就在那裡,隻是他之前未曾看見一般!
更讓他駭然的是,在那棟憑空出現的樓閣四周,身著清一色深藍色粗布短打、男女皆有的人員,正井然有序地、極其高效地忙碌著。
這些人的動作極其麻利、配合默契,絕非普通工匠,那整齊劃一的感覺,與剛才他聽到的“腳步聲”、“呼喝聲”隱隱呼應。
這些人是誰?這棟樓是怎麼回事?他們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出現的?
魏忠賢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巨大的震驚和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寒意攫住了他。
陽光明媚,他卻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懼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終於明白皇爺為什麼如此鎮定,也明白禁衛軍為什麼死死攔住他!
這哪裡是“有賊人”……這簡直是……無法理解的、超越他認知極限的景象。皇爺說“不必驚慌”……難道這一切……儘在皇爺掌控之中?
他看著那些忙碌的、身著藍衣的陌生人和那座憑空出現的樓閣,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皇權深不可測的敬畏猛烈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再不敢多看一瞬,猛地扭回頭,以更快的速度,幾乎是逃也似地衝出了南苑的苑門,臉色蒼白如紙,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皇爺的手段……皇爺的秘密……這已經不是他這種“奴婢”能夠揣度,甚至能夠理解的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儘全力、一絲不苟地完成皇爺吩咐的差事!其他的……爛在肚子裡!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