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等請戰”衛誌尚、伍哲、傅瑞、江振海、夏思齊等天津水師的將領人齊刷刷向前一步,聲震屋瓦。
“末將請命!”衛誌尚率先出列,聲如洪鐘,“我願率本部燧發槍兵、擲彈兵及重炮營,為大軍前鋒,直插蓮花莖,將那什麼狗屁葡萄乾總督的狗頭給您帶回來!”
話音剛落,另一員虎將跨步上前,正是性格火爆的伍哲:“大人!末將伍哲,與傅瑞奉命新整編廣東五衛新軍,早已摩拳擦掌。
新軍兒郎,渴飲夷血!末將願率中軍主力,踏平濠境!定讓那紅毛夷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王師!”
水師將領江振海與夏思齊亦不甘人後,齊聲請戰:“末將等願率水師戰船,封鎖海域,轟平炮台!絕不讓一艘夷船走脫!”
一眾將士義憤填膺,言語之間絲毫沒有將那幫子紅夷放在眼裡。
令人側目的是,廣東總兵何斌臣此刻也大步出列,抱拳躬身,聲音洪亮而堅定:“末將何斌臣,蒙總兵大人不棄,整訓新軍,深知紅夷猖獗,海疆之痛!”
“今王師威武,掃蕩妖氛,末將及廣東將士,願附驥尾,效死力戰!懇請總兵大人允準末將隨中軍出征,以贖前愆,報效朝廷!”
他的姿態放得極低,眼神卻充滿戰意,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態。
廣州都指揮使羅鵬看到何斌臣如此做派,再聯想到今日邸報中陛下的強勢與這一個月天津水師的霸道作風,心中再無僥幸,連忙緊隨其後出列拱手:
“俺也一樣,願為大人驅使,以贖前愆,報效朝廷!”
何斌臣是廣東總兵,名義上的全省最高武官;羅鵬是廣州都指揮使,掌握著廣州衛所兵馬的實權。這兩人作為廣東地方軍隊名義上的最高武官,如此公然表態,等於徹底倒向胡澤明,承認並擁護其在廣東的最高軍事指揮權。
一旁的兩廣總督胡應台、汪起蛟、李恕等人臉色難看,欲言又止,這何斌臣、羅鵬在胡澤明沒來之前,不過是地方上不上台麵的武夫,連廣州知府李恕都能隨意甩臉色的“丘八”。
可畢竟人家手中掌握著名義上的廣州軍權,如此一來,意味著胡澤明這個“天津水師總兵官”,借何斌臣羅鵬的態度,公開、合法地接管了廣東全省的軍事指揮權,徹底在廣東這片土地上站穩了腳跟!
胡應台心中一片冰涼,他作為兩廣總督,理論上對廣東軍政有節製之權。但此刻,麵對胡澤明這位皇帝欽差,他那點“節製”之權,瞬間變得蒼白可笑,形同虛設!
汪起蛟、李恕等人更是如坐針氈,他們以前賴以製約武將、維持地方平衡的“祖製”、“文貴武賤”的規則,在胡澤明麵前根本派不上用處。
這位胡軍門不按規矩行事,為人桀驁不馴,而且人家背後有皇帝做靠山,根本不怕他們彈劾。
胡澤明看著何斌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此人識時務,知進退,前期配合整軍出力不少,如今主動請戰表忠心,倒是可用之才。
他微微頷首:“何軍門和羅指揮使深明大義,忠勇可嘉!”
隨即,胡澤明霍然起身,目光如電掃視諸將,下達最終部署:
“衛誌尚!”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一千燧發火槍兵、一千擲彈兵,攜三十門重炮,即刻進駐蓮花莖北側!構築炮陣,掃清障礙!三日期限一過,若紅夷不降,爾部即為前鋒,為大軍砸開澳門北大門!此戰首功,本督予你!”
“末將領命!必不負大人所托!”衛誌尚抱拳,甲葉鏗鏘。
“伍哲!傅瑞!何斌臣!羅鵬!”
“末將在!”四人齊聲應諾。
“命你四人,統率五衛新軍主力及天津水師陸戰精銳,為中軍,緊隨前鋒之後。
待炮火撕開缺口,即刻全軍壓上!分割包圍,清剿殘敵!此戰,乃新軍初陣,好好讓他們見見血,務必奮勇當先,揚我軍威!”
“末將等遵命!定斬儘紅夷,揚我天威!”伍哲聲如炸雷,傅瑞、何斌臣亦目光灼灼。
“江振海!夏思齊!”
“末將在!”
“命你二人,各率分艦隊,封鎖澳門所有出海口!首要目標,殲滅或俘獲港內所有葡夷艦船!其次,以艦炮火力,覆蓋轟擊沿岸炮台及防禦工事!尤其是望廈炮台,務必將其徹底摧毀!為陸師掃清障礙!”
“末將領命!定讓紅夷片板不得下海,炮台儘成齏粉!”
胡澤明最後環視諸將,聲音斬釘截鐵:“三日期限,乃本督予彼輩最後機會!逾期不降,即刻總攻!陸師由本督與何軍門親統中軍坐鎮!水師由江、夏二將指揮!各部務必協同,奮勇向前!”
“此戰,旨在一舉蕩平濠境,全殲頑敵!揚我大明國威,獻禮陛下北郊閱兵!”
“諸將聽令:城破之後,凡持械抵抗者,格殺勿論!投降者,不分男女老幼,一律貶為官奴,為築城、屯田之役,贖其竊土之罪,永世為奴!此等夷狄,不配享我大明子民之身!
後勤司負責接收濠鏡所有炮廠、工坊、船塢,對繳獲物資,登記造冊!若有通曉火炮鑄造、艦船營造、天文曆算、測繪製圖、機械製造等技藝者,一律登記造冊,嚴加看管!保全其性命,押解京師,聽候發落!
敢有私掠擾民者——軍法從事,斬立決!”
“吾皇萬歲!大明萬勝!”大廳內諸位將領的怒吼聲震雲霄,殺氣直衝鬥牛!廣州城在這股磅礴的戰爭意誌下,仿佛都在微微顫抖。
三日後,蓮花莖北側的一處高坡上,胡澤明正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瞭望軍情,伍哲、何斌臣、羅鵬幾人身著甲胄在一旁等候命令。
這幾日,當紅夷的使者被殺的消息傳回去,葡萄牙總督羅朗也非但沒有投降,反而組織人手開始加固了望廈炮台,將武裝民兵部署在矮小的城牆上,港口內的炮艦也升起了戰旗,擺出了決一死戰的姿態。
他仍寄希望於在他看來堅固的工事和所謂的葡萄牙王國的威名能嚇退這些“野蠻人”,畢竟在南洋他們就是這麼乾的,在大明估計也是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