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房車中一片靜謐。
雲憐沉睡,身下壓著狗。
巫芷卉捏著狗爪,跟滾滾睜著眼,同時側身望著窗外明月。
一天的時間,世界觀巨變...實難入睡。
哪怕身下床鋪,比山洞中粗紮的草席強上不少,而且氣溫也舒適無比。
可心頭陰霾仍舊揮之不去。
房車頂鋪,兩人同樣輾轉難眠。
蘇燼一翻身,黑暗中看清杜文彥的臉,忍不住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彆扭,趕忙又轉了回去。
雖然知道杜文彥真貌美麗無比,但是現在畢竟是男人的臉...實在看不下去。
杜文彥半眯著眼,心臟砰砰亂跳。
聽到對方側身而臥,不免感受到一絲被嫌棄。
緊張之餘終於忍不住開腔:“吳兄...你什麼時候練槍?”
蘇燼渾身一震,痛苦閉目:“彆說了,彆說了...”
“嗨喲...你媽的,杜文彥這孫子,笑死我了。”客廳沙發,陸明軒縮在被裡小聲蛐蛐,全身狂抖。
“彆寄吧笑了!給老子連累上,我弄死你...”師青咬著牙,眼角憋出一絲濕潤,同時哐哐踹了對方兩腳。
咚!
蕎麥枕頭重重砸在房車客廳過道,車內徹底恢複安靜。
...
九照城,民夫如潮,仿若被牽引的洪流背負著工具物資,綿延趕向寂雲峰。
而此刻的寂雲峰上已經駐紮了大批帳篷,其中民夫更是數不勝數。
餓了山上吃,困了山上睡。
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離開寸步!
於高山之上開鑿洞穴,至於開出的廢石料則是直接向側方傾倒山下,在山周囤積起‘重力壩’。
城牆上,沈禦風滿心沉重看著下方綿延至遠處運送物資工具的民夫。
工匠的設計還沒有完全完成,僅僅憑借一個初步的工程策劃,他就立刻開啟了打造庇護所行動。
至於工程方案,不要求細節,隻要粗糙實用即可,可以邊做邊改。
沒有人理解他...鎮南、北、軍械、刑肅等一眾副將甚至心中積怨巨大。
隻是現在整個九照城城門勢力已經被他拿下。
可現在大批民夫運動,民心失散,臨時招攬的本土拔擢將領也逐漸不敢再依附他。
原本身邊參將嚴台是父親身邊的人,可以看做身邊最大的阻力。
眼下還被關押在大牢中,不得見人...但遲早也會出現問題,情由不足,難以服眾。
就算不考慮嚴台,內衛副將也是巨大的問題。
根基尚短,城中掌握力量嚴重不足,而內衛副將並非父親提拔,乃是宮中製衡邊鎮的力量。
自己表現正常自當無礙,可現在上下皆不穩定。
局勢實難掌控,理想跟現實終究有偏差,而且偏差之巨大絕難想象。
沈禦風手指攥的發白,壓力就如同遠處的寂雲孤峰死死鎮在心頭。
一次又一次的心中拷問。
沒有可用之人了...隻剩自己堅守,我能撐到冬天麼?
恐怕再撐過十天都困難無比,畢竟沒人會因為自己的一場怪夢就不顧代價與他行事。
而夢中的破局之人還是全國通緝重犯。
下麵的領兵的軍官恐怕在商議著先把嚴台撈出來。
如果軟的不行,那就隻能來硬的。
可一旦動武強行掌控下方軍官,這件事的意義就變得截然不同。
屆時便不再是治城統兵無力,而是形同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