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眼便到了月底。
半個多月來,洛硯抽空畫完了《蝶戲花》後餘的招式。
武道方麵也接連又破了幾個竅穴,穩中有進。
值得一提的是,淩清漪在數日前,正式踏足凝氣境,成為大乾曆史上僅次於洛長明的存在。
由於她走的是極限路子,實戰方麵能發揮出的戰鬥力,遠超普通武修。
這一日下學後。
洛硯跟淩清漪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往【琅嬛小築】趕去。
按照當初他跟【琅嬛小築】簽訂的契約,雙方於每個月月底進行一次結算。
洛硯替【琅嬛小築】供稿春宮圖,雖然還不足月。
但【琅嬛小築】那邊,已經把他第一次供稿的那九式圖畫正式刊印了。
算起來這個月他應該會有分成進賬。
一路出了學院,轉道城南方向,前行約莫百十步路後,便進了城南市集。
【琅嬛小築】位於城南市集黃金地段。
彆看清溪縣隻是座小縣城,但因為地處江南,富裕繁榮。
故此,倒也能稱得上寸土寸金。
來到【琅嬛小築】外,洛硯被眼前人山人海,絡繹不絕的景象,著實給驚到了。
他預料到自己的春宮畫一經麵市,必會引起世人追捧。
可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風靡起來。
光眼前在【琅嬛小築】外排著隊的人,就不下百十個。
“我買到了,我買到《蝶戲花》九式了,哈哈哈……”
洛硯還在驚訝之時,【琅嬛小築】內有一勁裝男子,擠開人群,發出欣喜若狂的笑聲。
他一邊大笑著,一邊將《蝶戲花》首冊,像寶貝似的塞進懷中內衫裡,然後無視了四周其他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手舞足蹈地揚長而去。
“彼其娘之,一個武夫竟如此好運?他看得懂《蝶戲花》麼?”
“誰說不是啊,我輩讀書之人,求《蝶戲花》一冊而不得,日日排隊於此,日日被告知已經售罄,偏粗鄙武夫,徒賴幸運,唾手得之,何其不公?”
“呸!說誰武夫呢?武夫吃你家大米了啊?窮酸腐儒……”
“吾乃聖人子弟,汝焉敢辱我?”
“老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瞧你這窮酸樣,一身行頭怕一兩紋銀都不值,你買得起十兩銀子一冊的《蝶戲花》麼?”
“哇呀呀……汝,汝母婢養也!”
長長的隊伍中,竟因言辭而出現了口角。
穿著長衫的讀書人,和穿著勁裝、短打的武夫們,彼此怒目相視,互噴垃圾話。
不過倒也沒人真動手。
大乾律法極為嚴苛,城中禁止鬥毆,民間之人很少敢觸犯。
故此,在場的書生們也不怕那些武夫對他們動手。
反正就是互罵唄,還罵不過這群武夫?
這一幕,看得洛硯好笑之餘,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輩子他扶持蕭景蓉,掌控了朝堂後,發現朝堂上文武對立極為嚴重。
沒想到,十多年前的民間,已經有這種風氣了。
“大乾崇武的國策,再加上學院、各部體係,造就了如今朝堂上武人聲勢漸漸蓋過文人。”
“雖說這避免了前朝文人當國,軟弱可欺的弊端。”
“可武人執政,危害性同樣不小……大乾日後分崩離析,也不是沒有道理。”
洛硯眸光閃爍,暗暗想到。
長期受到武夫壓製,那些讀書人心中豈能沒有怨氣?
按照遊戲設定,正是那群自詡“懷才不遇”的讀書人,到處煽風點火,試圖顛覆大乾,建立一個如前朝大虞一樣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朝廷。
這群人或附翼於各個皇子身邊,或蠱惑那些野心家培植黨羽以圖後事。
更有部分極端之人,甚至甘願充當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將門下走狗,煽動他們擁兵自重,對抗朝廷。
在中樞強大的時候,這些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輕易就能鎮壓下來。
可一旦中樞出現問題,無法再高度集權。
那麼……所有的問題就會像一點就炸的火藥桶,足以致命!
未來的大乾,便是被這火藥桶,炸得粉身碎骨!
“還得真正做到文武並重才是。”
“不能放任武夫們大權獨攬,也不能讓文人獨霸朝堂……”
“嗨,我現在想這些也早了點,等進了【緹騎司】以後再說吧。”
洛硯搖搖頭,將腦中念頭驅除。
看著前方【琅嬛小築】外,已經被擠得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排隊等著購買《蝶戲花》的人。
洛硯想了想,便繞道朝【琅嬛小築】後門走去。
直到拐過拐角,他隱約還能聽到人群中,關於《蝶戲花》畫師【潑墨書生】的議論。
……
【琅嬛小築】內。
老掌櫃聽到後門處傳來的動靜,下意識看了過去。
待見來人是洛硯後。
他忙招呼書鋪夥計,接待購買《蝶戲花》的顧客,自己則已一臉熱情地朝洛硯迎了上去。
“洛公子,您來了,這邊請!”
老掌櫃三兩步上前,笑嗬嗬說道。
這會書鋪內亂糟糟的,顯然也不適合談事情。
他便帶著洛硯,進了書鋪裡端的一間隔間。
這隔間是老掌櫃閒暇之餘,在此讀書品茗的地方。
小隔一側間臨窗,竹簾半卷。
牆壁上懸水墨蘭草,下置矮榻,鋪素色軟墊。
靠牆木架羅列著一些古籍孤本和幾張被壓著的紙箋,前方放著一張案幾,案上擺著紫砂壺、白瓷杯。
地方雖不大,但看著倒也有幾分雅致。
“書鋪簡陋,本非待客之地,倉促之下怠慢了公子,公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