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車輛殘骸層層疊疊,堵塞了整條道路,形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由鋼鐵、玻璃、橡膠和凝固死亡構成的……金屬墳場。濃重的鐵鏽味、陳年機油味和若有若無的、早已風乾的腐爛氣息,混合在乾燥的空氣中,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末世基調。
林剛在“金屬墳場”的邊緣停下了自行車。他支好車架,鎖好。取下球棍,握在手裡。他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片由廢棄汽車構成的、凝固的、絕望的海洋。
死寂。絕對的死寂。連風似乎都在這片巨大的鋼鐵墳場前失去了力量,隻能發出微弱而空洞的嗚咽。
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而沉重的情緒,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林剛的心臟。不是恐懼,不是悲傷,而是一種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虛無感。這些冰冷的金屬棺材,每一輛都曾承載過生命,承載過希望,承載過奔赴某個目的地的匆忙。如今,它們和他一樣,被徹底拋棄,凝固在這永恒的寂靜裡,成為這片巨大墳場的一部分。
他拎著球棍,像一個闖入者,走進了這片鋼鐵叢林。
腳下是碎裂的玻璃、生鏽的金屬零件、乾涸的油汙痕跡。他繞過一輛前臉完全撞癟、引擎蓋高高翹起的轎車,車頭撞在一輛翻倒的快遞廂式貨車上。轎車的駕駛座上,一具覆蓋著深褐色硬殼的“雕塑”還保持著雙手緊握方向盤的姿勢,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破碎的車窗外。
他走到一輛巨大的、側翻在地的油罐車旁。鏽跡斑斑的罐體像一條死去的巨蟒。旁邊,一輛雙層巴士被擠壓得嚴重變形,車窗全部粉碎,車身上噴塗的廣告早已褪色剝落,隻能勉強辨認出“歡樂穀”的字樣。巴士內部,密密麻麻的黑色輪廓凝固在座位上、過道裡、甚至疊壓在破碎的車窗上。
林剛站在一輛相對完好、隻是被灰塵覆蓋得嚴嚴實實的黑色轎車車頂上。視野開闊了一些。目光所及,是望不到儘頭的、姿態各異的車輛殘骸。它們沉默著,在慘白的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一種巨大的、令人絕望的孤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仿佛站在一片由人類文明殘骸堆砌成的孤島上,四周是死寂的海洋。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根冰冷的金屬球棍。太輕了。在這片凝固的、沉重的死亡麵前,它輕得像一根稻草。
一個念頭,毫無征兆地、如同黑暗中的磷火,在他一片死寂的腦海中閃爍了一下。
他跳下車頂。走到一輛半新不舊、車身覆蓋著厚厚灰塵的白色兩廂家用轎車旁。這輛車斜斜地停著,車頭抵在前一輛車的尾部,車尾則被後一輛suv頂住,卡得不算太死。
林剛圍著它走了一圈。他伸出手,布滿老繭的手掌按在冰涼、布滿顆粒灰塵的車尾廂蓋上。用力推了一下。
沉重的車身紋絲不動。輪胎早已乾癟,死死地咬住地麵。
他放下球棍。走到車尾側麵,雙手抵住冰冷的金屬車身,身體微微下沉,雙腳蹬地,腰腹核心繃緊。全身的肌肉,包括肩頭和胸口那些還在隱隱作痛的部位,都爆發出力量!
“呃……”一聲壓抑的嘶吼從他喉嚨裡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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