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著,目光掃過儲藏室。角落裡堆放著一些廢棄的木棍和斷裂的金屬桌腿。他踉蹌著走過去,撿起一根相對結實、長度合適的木棍,用力揮了揮,充當臨時的拐杖和武器。然後,他再次回到將軍身邊。
看著將軍那條觸目驚心的傷腿,林剛的心沉了下去。帶著它穿越幾個街區,麵對未知的危險和那隻巨物的陰影,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把它獨自留在這裡?儲藏室的門雖然厚重,但並非堅不可摧。一旦那隻半死的僵屍爬過來,或者更糟的……林剛不敢想。
短暫的、痛苦的抉擇撕扯著林剛的神經。最終,一個孤注一擲的念頭占據上風。
“將軍……”林剛蹲下身,雙手捧住將軍毛茸茸的臉頰,強迫它那雙因痛苦而有些渙散的琥珀色眼睛看著自己,“聽著……我出去找藥!救你的藥!你必須留在這裡!藏好!絕對!絕對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等我回來!明白嗎?”林剛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
將軍的喉嚨裡發出不安的咕嚕聲,它似乎聽懂了“留下”和“不要發出聲音”,眼神裡充滿了抗拒和恐懼,受傷的身體微微扭動著,想要靠近林剛。
“不!這是命令!”林剛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嚴厲,他用力按了按將軍的頭,眼神如同磐石,“藏好!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相信我!”
將軍停止了扭動,喉嚨裡的咕嚕聲變成了極其低微的、委屈的嗚咽。它望著林剛,眼神裡那濃烈的痛苦和疲憊之下,是深深的、無法言說的信任。它艱難地、極其緩慢地點了一下沉重的頭顱,然後將頭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粗壯的前爪之間,整個身體蜷縮起來,緊緊地貼著儲藏室最內側、一堆倒下的文件櫃形成的狹窄縫隙裡,最大限度地隱藏起自己,隻留下一雙在昏暗中依舊反射著微光的、死死盯著林剛的眼睛。
林剛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幾乎要窒息。他猛地扭過頭,不敢再看那雙眼睛。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木棍,後背死死抵住儲藏室的木門,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死寂。
隻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林剛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轉動門把手。生鏽的金屬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哢噠”聲。門被拉開一條狹窄的縫隙。刺鼻的塵土和黴味混雜著門外大廳裡那股淡淡的、屬於那摔殘僵屍的腐敗氣息撲麵而來。
林剛屏住呼吸,透過門縫向外窺視。
慘白的光線從高窗投射進來,照亮飛舞的塵埃。中央大廳依舊是一片狼藉的書海。視線投向樓梯中段那個平台——那隻半身石化的僵屍扭曲地癱在那裡,如同一堆被遺棄的、肮臟的破布和碎石的混合物。它那碎裂石化的下半身散落在周圍,腰部以上那殘存的部分一動不動,隻有它大張著的、黑洞洞的嘴裡,偶爾會極其微弱地“咕嚕”一下,證明著那點可怖的“活性”尚未完全熄滅。那隻半凸出來的灰白眼珠,依舊茫然地對著天花板,似乎並未“注視”到儲藏室的方向。
機會!
林剛不再猶豫。他像一道無聲的影子,猛地從門縫裡滑了出去,反手極其輕柔地將木門帶上,隻留下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縫隙。後背瞬間離開了那點可憐的屏障,暴露在空曠大廳的冰冷空氣中,讓林剛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
他緊貼著服務台冰冷的內壁,目光死死鎖定樓梯平台上的僵屍殘骸,腳步如同貓一般,極其緩慢地、無聲地向圖書館大門的方向挪動。每一次落腳都經過極致的控製,生怕踩到任何一片散落的紙張或碎玻璃。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巨響。
一步,兩步……距離大門越來越近。
就在林剛即將繞過最後一個倒塌的書架,離出口隻有幾步之遙時——
“咕嚕……”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如同在耳邊響起的液體晃蕩聲,從樓梯平台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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