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遊三裡,石橋墩下,入口。勿信‘c.r.’!”
鐵山刻在岩壁上的字跡,如同燒紅的烙印,深深刻在林剛的眼底,也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每一次邁步踏在乾涸河床冰冷的亂石上,都牽扯著肋下的鈍痛和後背被將軍重量勒出的新傷。將軍依舊沉睡,灼熱的體溫似乎退去了一些,但那條被厚厚繃帶包裹的後腿,每一次輕微的晃動都讓林剛的心跟著抽緊。空氣中彌漫的屍腐惡臭和身上深褐色菌毯粘液殘留的硫磺金屬鏽蝕氣息,如同跗骨之蛆,提醒著他們剛剛逃離的恐怖。
三裡路,在平地上或許不算什麼。但在這遍布障礙、體力瀕臨枯竭、還要背負近百斤傷犬的情況下,每一步都如同跨越刀山。林剛的視線開始模糊,汗水混合著汙垢流進眼睛,帶來刺痛的灼燒感。他隻能憑著模糊的方位感和刻在腦海裡的箭頭方向,機械地向前挪動。支撐他的,隻剩下前方那渺茫的“入口”和背上將軍那微弱卻頑強的生命搏動。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和專注中緩慢流逝。太陽在厚重的塵埃雲後西沉,投下慘淡的餘暉,將河床兩岸灰敗的植被和猙獰的亂石染上一層不祥的暗紅。就在林剛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徹底倒下時,他的目光穿過一片倒塌的枯樹,猛地定格在河床前方!
一座巨大的、早已斷裂坍塌的石橋殘骸,如同巨獸斷裂的脊骨,橫亙在乾涸的河床上!巨大的橋墩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渾濁的淺水和淤泥之中,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青苔、藤蔓和不知名的灰綠色粘膩物質。其中一座位於河床中央、最為粗壯的橋墩,其麵向下遊的基座位置,似乎……有些異樣?
林剛的心跳驟然加速!他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踉蹌著衝向那座橋墩!
靠近了!更近了!
隻見橋墩巨大的、布滿水漬和裂痕的混凝土基座根部,緊貼著河床淤泥的地方,赫然有一個被人工開鑿、清理出來的狹窄洞口!洞口呈不規則的方形,邊緣粗糙,顯然是後期暴力破拆的結果,絕非橋墩原有結構。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通過,裡麵黑洞洞的,散發著更加濃烈的濕冷黴味和……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陳舊機械運轉的嗡鳴?
入口!鐵山指引的入口!
巨大的希望瞬間驅散了身體的疲憊!林剛小心翼翼地將沉睡的將軍放在洞口旁邊一塊相對乾燥的大石頭上。“將軍,醒醒,我們到了!”他輕輕拍著將軍的臉頰。
將軍的眼皮艱難地顫動了幾下,琥珀色的眼睛緩緩睜開,裡麵充滿了疲憊和茫然。但當它看到眼前那個黑洞洞的入口時,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咕嚕聲,尾巴極其艱難地、幅度極小地擺動了一下。
“堅持住,我們進去!”林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拔出彆在後腰的金屬矛,又摸了摸貼身口袋裡那本硬皮筆記和冰冷的地圖,然後伏低身體,率先鑽入了那個狹窄、散發著濃重濕冷氣息的洞口。
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隻有身後洞口透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前方幾米內濕滑、布滿苔蘚的粗糙石壁輪廓。空氣冰冷刺骨,帶著濃重的黴味和淤泥的腥氣。腳下是濕滑的、微微傾斜向下的岩石地麵。林剛打開手電,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
這是一條人工開鑿的、極其粗糙的隧道!開鑿痕跡明顯,岩壁凹凸不平,布滿鑿痕和水滴侵蝕的痕跡。隧道一路向下,坡度陡峭,深處被濃重的黑暗吞噬。隧道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些早已鏽蝕斷裂的、手指粗的金屬管線殘留物,以及一些被青苔覆蓋的、早已失去作用的壁掛式應急燈外殼。
鐵山他們……就是從這裡逃進去的?裡麵通向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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