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咕嚕!!!”
下方傳來“腐蝕者”憤怒而吃痛的粘稠嘶吼!以及重物砸在粘稠物上發出的沉悶噗嗤聲!蔓延上來的“菌毯”觸手被大量坍塌的廢墟暫時阻隔、掩埋!煙塵彌漫!
林剛被坍塌的氣浪掀得向後踉蹌幾步,重重摔在二樓的平台上,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徹底被血色和黑暗籠罩,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急速墜向深淵。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模糊地看到林馨撲到他身邊,小小的身影在彌漫的煙塵中顯得如此單薄。
“跑…”他吐出最後一個破碎的音節,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冰冷。無邊無際的冰冷。
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
劇痛。撕裂靈魂的劇痛。
林剛感覺自己沉在無底的冰海深處,刺骨的寒冷包裹著每一寸皮膚,深入骨髓。左小腿的傷口處,那灼熱感並未消失,反而像一團冰冷的火焰,在骨髓深處靜靜燃燒,帶來一種詭異的、深入靈魂的痛楚。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牽扯著肋下撕裂般的傷口,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鐵鏽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一絲微弱的光線,如同針尖般刺破厚重的黑暗,艱難地鑽入他沉重的眼簾。
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視線模糊,重影晃動。過了好幾秒,眼前的景象才如同浸了水的油畫,逐漸清晰起來。
他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身下是冰冷堅硬的水泥地,墊著一層薄薄的、散發著黴味的破布。光線來自斜上方一個布滿灰塵和蛛網的破舊窗戶,鉛灰色的天光透進來,勉強照亮了這個狹小的空間。房間很破敗,牆壁斑駁脫落,牆角堆著一些腐朽的家具殘骸。空氣中彌漫著灰塵、黴味、濃烈的草藥苦澀氣,還有一絲…極其淡薄、卻讓他瞬間神經緊繃的——血腥味。
他想動,卻發現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牽扯起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尤其是左小腿和肋下。喉嚨乾渴得如同火燒,每一次吞咽都帶來刀割般的疼痛。
“呃…”一聲極其微弱、沙啞的呻吟不受控製地從他乾裂的嘴唇間逸出。
這微小的聲音,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角落裡,一個蜷縮著的小小身影猛地一顫,像受驚的兔子般彈了起來!是林馨!
她原本抱著膝蓋,頭埋在臂彎裡,似乎在打盹,又像是在默默承受著什麼。此刻,她猛地抬起頭,那雙明亮的眼睛瞬間布滿了血絲,裡麵充滿了疲憊、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但在看到林剛睜眼的瞬間,這些情緒瞬間被一種難以置信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巨大驚喜所取代!
“林…剛?”她試探著,聲音乾澀沙啞到了極點,帶著濃重的哭腔和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美夢般的顫抖。
林剛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她。林馨的樣子比他昏迷前更糟。原本就臟汙的小臉沾滿了新的灰塵和暗紅色的乾涸血跡,不知是她的還是將軍的,頭發亂得像鳥窩,眼睛紅腫。她身上的破爛獸皮外套有幾處明顯的撕裂和焦黑痕跡,手臂上也有幾道新鮮的擦傷和灼傷的痕跡。
將軍…林剛的心臟猛地一抽!他用儘力氣轉動僵硬的脖子,目光在狹小的房間裡急切地搜尋。
沒有將軍龐大的身影。
隻有房間角落裡,那根沾滿了暗紅色血跡和汙垢的、林馨從不離身的骨矛,靜靜地靠在牆邊。矛尖上凝固的暗紅色,刺痛了林剛的眼睛。
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他張了張嘴,想發出聲音詢問,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氣流聲。
林馨看懂了他眼神裡的詢問。她眼中的驚喜瞬間被巨大的悲傷淹沒,小嘴一癟,大顆大顆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珠子,無聲地從她臟汙的小臉上滾落下來。她用力地、拚命地搖著頭,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小獸悲鳴般的嗚咽,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破爛的衣角,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無聲的答案,比任何嘶吼都更加殘酷。
林剛閉上了眼睛。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卻被他死死壓了回去。他不能哭。至少現在不能。將軍…用生命為他們換來了喘息之機。他不能讓它的犧牲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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