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厚重的合金氣密門內側,被腐蝕液噴濺的區域如同被烙鐵燙傷的皮膚。金屬板鼓起、變色,邊緣焦黑卷曲,散發著刺鼻的硫磺金屬鏽蝕惡臭和灼人的高溫。尖銳的警報聲在門旁的控製麵板上瘋狂嘶鳴,紅色的警示燈將門廊映照得如同地獄入口。門外,“坦克”喪屍暴怒的咆哮、屍群瘋狂的抓撓嘶吼聲、以及腐蝕液持續侵蝕金屬的“滋滋”聲,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交響曲,狠狠撞擊著堡壘內每一寸冰冷的合金牆壁,也撞擊著每一個幸存者的神經。
林剛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劇烈的翻滾牽扯著肋下的舊傷和左腿的腐蝕傷,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掙紮著撐起上半身,拐杖早已脫手。被枯爪抓傷的手臂上,幾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正滲出暗紅的血珠,傷口邊緣的皮肉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灰敗色,隱隱作痛。他顧不上這些,目光死死盯著背靠滾燙大門滑坐在地的鐵山。
鐵山高大的身軀靠在劇烈升溫的門板上,覆蓋裝甲的金屬右肩上,幾處米粒大小的腐蝕凹坑正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和青煙。幾滴深褐色的粘稠液體沿著裝甲縫隙緩緩流淌,發出極其輕微的“滋滋”聲。他覆蓋裝甲的金屬左手手背上,也被濺上了幾滴,皮膚瞬間焦黑起泡,但他似乎毫無知覺。空洞的電子眼望著前方虛空,液壓係統發出比平時更加尖銳的“嘶嘶”聲,仿佛機體在過載運轉。
林馨跌跌撞撞地衝到林剛身邊,小手用力想把他扶起來,小臉上毫無血色,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恐和對鐵山傷勢的擔憂。
“他…怎麼樣?”林剛的聲音嘶啞,指著鐵山。
林馨搖搖頭,眼神焦急地看著鐵山肩上那幾處冒著青煙的腐蝕點,又看看他手背上焦黑的傷口。她想去幫忙,卻又不知從何下手。
就在這時,鐵山動了。他覆蓋裝甲的金屬右臂極其緩慢地抬起,動作帶著一種艱澀的凝滯感。巨大的金屬手掌,精準地、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笨拙,伸向自己右肩上那幾處被腐蝕的凹坑。指尖在距離灼熱凹坑還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細微地顫抖著,似乎在評估損傷程度,又像是在抗拒某種無形的阻力。
“彆碰!”林剛低吼一聲,強忍著傷痛,在林馨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跛著腳走向鐵山,“腐蝕液…還在反應!”
鐵山的動作頓住了。他覆蓋裝甲的頭顱極其輕微地轉向林剛的方向,空洞的電子眼掃過林剛手臂上那幾道灰敗的抓痕,又極其短暫地掠過林剛因劇痛而扭曲的臉。沒有言語,沒有關切,隻有純粹的“信息接收”。
林剛忍著左腿鑽心的灼痛,從旁邊物資架上快速抓過一瓶強力堿性中和劑和一包無菌紗布。他示意林馨後退,自己則小心地靠近鐵山,將中和劑對準他右肩上流淌的腐蝕液和那幾個冒著青煙的凹坑,用力噴灑!
嗤——!
白色的泡沫瞬間覆蓋了深褐色的粘液,劇烈的化學反應產生大量泡沫和更加刺鼻的氣味!鐵山覆蓋裝甲的身軀在泡沫覆蓋下紋絲不動,隻有那空洞的眼睛裡,幽藍的數據流似乎閃爍得更加急促。
林剛用紗布快速擦拭掉泡沫和殘餘的中和劑,露出下麵被灼燒得微微發紅、邊緣金屬有些融化的裝甲表麵。凹坑更深了,但腐蝕似乎被暫時遏製。他又迅速處理了鐵山左手背上焦黑的傷口,塗上強效燒傷膏,用紗布包紮好。
做完這一切,林剛已是滿頭冷汗,肋下和左腿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反撲。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劇烈喘息。鐵山依舊沉默地坐著,仿佛剛才被處理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他隻是收回了抬起的金屬右臂,液壓係統的尖銳嘶鳴也漸漸平複,恢複了那種細微而持續的“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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