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清晰、帶著精密機械韻律的聲音,又一次在絕對的死寂中響起!比剛才更近!更清晰!如同冰冷的齒輪在鏽蝕的軸承中艱難地轉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程序化的固執。
聲音的來源,毫無疑問,就在那條通往醫務室的幽暗走廊深處!
這一次,林剛聽得無比真切。不是幻覺!不是爆炸殘留的回音!是實實在在的機械運轉聲!它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粘稠的絕望,在他瀕臨熄滅的意識中紮下了一個微弱的、卻無法忽視的刺激點。
是什麼?這廢棄了不知多少年的哨所深處,還有什麼東西能在如此劇烈的爆炸震動後被激活?
未知帶來恐懼,但在絕對的絕境中,未知也可能意味著……變數!哪怕是最渺茫、最危險的一線生機!
求生的本能,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最後看到的一縷微光,死死抓住了林剛即將渙散的意誌。不能放棄!馨兒還在掙紮!將軍還在嗚咽!雷火用生命換來的喘息…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
“呃…啊…”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將殘存的所有意誌和力量都灌注到唯一還能勉強動彈的右手上!劇痛如同海嘯般衝擊著他的神經,晶化的冰冷銳痛幾乎要撕裂他的意識。他死死摳住冰冷粗糙的地麵,指甲在合金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混合著血沫和灰塵。一點一點,拖動著如同灌滿了鉛、又仿佛被無數冰針穿刺的下半身,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那條幽暗的走廊入口——艱難地爬去!
幾米的距離,如同在刀山上翻滾。後背的傷口在地麵的摩擦中火辣辣地疼,左臂拖在地上,每一次移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鈍痛。汗水、血水和灰塵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浸透了他殘破的衣衫。他像一條瀕死的蠕蟲,在冰冷的地獄裡,朝著那未知的、冰冷的機械聲,一寸寸地挪動。
每一次哢噠聲響起,都像是一次微弱的召喚,支撐著他榨乾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
終於,他的手指觸碰到了走廊入口冰冷的金屬門檻。那哢噠聲此刻就在走廊深處,仿佛近在咫尺!他抬起頭,用儘力氣睜開被血汙糊住的眼睛,看向走廊深處。
幽藍的能量導管在爆炸後徹底熄滅了。走廊深處一片濃稠的、化不開的黑暗。隻有那規律的哢噠聲,如同黑暗中一個冰冷的心跳,固執地從黑暗的儘頭傳來。
沒有光。但他必須進去。
他喘息著,積攢著幾乎不存在的力氣。右手摸索著,從腰間殘破的裝備帶上,摸到了僅存的那根能量導管——之前被爆炸震落,幸運地沒有損壞。他用顫抖的手指,用力擰動導管末端的能量核心接口。
滋啦…滋啦…
幽藍的光芒極其不穩定地閃爍了幾下,如同垂死者的回光返照,最終勉強穩定下來,散發出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光芒。這點微光,隻能勉強照亮他身前不到半米的範圍,將走廊入口處布滿灰塵和碎礫的地麵投射出扭曲晃動的影子。
足夠了!
林剛咬緊牙關,牙根幾乎要碎裂。他用右手死死握住能量導管,將微光對準前方的黑暗,然後,用右肘和右腿作為支撐點,拖動著完全失去知覺的左半身,一點一點地,爬進了那條散發著更濃重黴味和塵埃氣息的幽暗走廊。
冰冷的塵埃立刻嗆入他的口鼻,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更多的血沫湧出。他強忍著,強迫自己向前。每一次拖動身體,都伴隨著骨骼和肌肉的呻吟。能量導管的微光在濃重的黑暗中如同螢火,隻能照亮腳下布滿厚厚灰塵的地麵。牆壁上殘留著爆炸衝擊波掃過的痕跡,一些鬆動的管線耷拉下來。
通訊室的門敞開著,裡麵隻剩下扭曲的金屬骨架。儲物間的鐵皮櫃門扭曲變形。哢噠聲越來越清晰,就在前方——醫務室!
他爬過醫務室扭曲變形的門框。裡麵一片狼藉,翻倒的診療床、散落的金屬碎片、厚厚的灰塵。那冰冷的哢噠聲,正從房間的角落——那個被他撬開了偽裝蓋板的垂直管道口附近傳來!
林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艱難地爬過去,將能量導管的微光探向管道口。
幽藍的光芒照亮了管道口邊緣的鏽跡和油汙。聲音正是從管道深處傳來!
他趴伏在冰冷的管道口邊緣,屏住呼吸,將耳朵貼近。
哢噠…哢噠…哢噠…
聲音異常清晰!而且,伴隨著這規律的哢噠聲,還有另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一種細微的、持續的、如同液體滴落的“嗒…嗒…”聲!這聲音…是從管道深處更下方傳來的!
林剛猛地將能量導管的光束儘力向管道深處照去!
幽藍的光芒刺破黑暗,艱難地向下延伸。管道內壁的鏽蝕支架和斷裂線纜在微光中投下猙獰的鬼影。光束終於觸及了管道底部——那片他之前發現的、汙穢的死水所在!
但景象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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