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追兵已經從防爆門的縫隙中鑽了出來。刺眼的手電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密集的雨幕和廢墟間瘋狂地掃射、切割,試圖捕捉到逃亡者的身影。憤怒而焦躁的吼叫聲穿透風雨傳來:
“散開!扇形搜索!他們跑不遠!”
“注意地麵痕跡!那個男的扛著人,腳印會更深!”
“通訊兵!立刻報告方位!請求空中偵察支援!目標攜帶重要實驗體!重複,重要實驗體!必須追回!”
“a組,去高地建立狙擊位!b組,跟我沿痕跡追!快!輻射雨在衝刷痕跡!”
林剛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他強迫自己冷靜,利用對廢土地形的熟悉本能,在巨大的混凝土塊和傾覆的車輛殘骸間急速穿行,儘可能地利用陰影和障礙物遮蔽身形。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額頭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但他不敢抬手去擦,生怕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暴露在追兵的強光之下。肩膀上的林馨隨著他劇烈的奔跑而微微晃動,每一次顛簸都讓林剛的心揪緊一分,深怕那微弱的脈搏就此停止。
腳下濕滑的泥濘混合著尖銳的金屬碎片和碎玻璃,每一次落腳都像踩在刀尖上。他滑倒了不止一次,膝蓋和手肘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地麵或尖銳的金屬邊緣,劇痛鑽心。但他每一次都立刻掙紮著爬起,用麻木的手臂重新箍緊肩上的妹妹,繼續向前、向下,朝著廢墟更深處、更黑暗的地方亡命奔逃。
手電光柱如同跗骨之蛆,好幾次險之又險地從他們藏身的殘骸邊緣掃過。子彈的呼嘯聲也從未遠離,有時打在近處的混凝土上,炸開一片碎石粉末,有時則帶著令人心悸的尖嘯從頭頂掠過。守衛們顯然訓練有素,追蹤的速度極快,並且正在形成有效的包圍圈。
“這邊!腳印拐過去了!”一個守衛的聲音在側後方不遠處的雨幕中響起,清晰得可怕。
林剛猛地刹住腳步,扛著林馨縮進一堵巨大的、半傾倒的混凝土牆形成的狹窄三角空間裡。冰冷的雨水從頭頂裂縫處澆灌下來。他屏住呼吸,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手電光柱正快速逼近他們藏身的角落!
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肩上的林馨依舊毫無聲息,冰冷的雨水無情地衝刷著她慘白的臉和手腕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創口。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靴子踩在泥水裡發出的“吧唧”聲,如同死神的鼓點。
就在一束強光即將掃入他們藏身的角落時——
轟隆隆!!!
一道慘白刺目的巨大閃電撕裂了厚重的輻射雲層,如同上蒼投下的審判之矛,狠狠劈在距離他們藏身處不到百米的一座廢棄高塔殘骸上!震耳欲聾的雷聲幾乎在同一瞬間炸響,狂暴的音波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在整片廢墟上!大地仿佛都在顫抖!
這突如其來的、近在咫尺的天威,讓那些訓練有素的守衛也出現了瞬間的慌亂和失神。強光手電的晃動軌跡明顯亂了。
就是現在!
林剛體內的腎上腺素瞬間飆升到頂點。趁著這雷霆帶來的短暫混亂和遮蔽,他如同潛伏已久的獵豹,猛地從藏身的三角空間竄出!不再沿著相對平緩的路徑,而是直接朝著旁邊一個陡峭的、由建築垃圾和濕滑泥土構成的斜坡,手腳並用地滾了下去!
泥土、碎石、尖銳的金屬碎片隨著他的翻滾紛紛滑落。他死死護住肩上的林馨,用自己的後背和身體承受著大部分的衝擊和刮擦。劇烈的顛簸和翻滾讓他頭暈目眩,肩膀撞在一塊凸起的混凝土塊上,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幾乎昏厥。但他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刺激著神經,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死死抓住林馨的身體。
不知翻滾了多久,他們終於重重地摔落在坡底一片相對平坦的窪地。窪地裡積滿了渾濁的、散發著惡臭的雨水。林剛嗆了好幾口臟水,掙紮著從冰冷的水窪裡爬起,顧不得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口,第一時間去探林馨的鼻息。
微弱的、冰涼的呼吸拂過他的手指。
林剛幾乎虛脫地癱坐在冰冷的泥水裡,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刺痛。抬頭望去,斜坡上方,手電光柱正瘋狂地掃視著坡麵,守衛的叫罵聲被嘩嘩的雨聲和遠處殘餘的雷聲所模糊。他們暫時失去了目標的確切位置。
但這喘息的機會轉瞬即逝。一道更加刺眼、更加穩定的探照燈光柱,如同巨大的光劍,驟然從灰燼要塞高聳的某個塔樓位置射來!這光柱穿透密集的雨幕,緩緩地、帶著一種冷酷的、掌控一切的意味,開始掃視這片廣袤的廢墟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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