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試探我?"夏昭韞的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嘴唇因低溫而微微發青。
他抬頭望向校長,卻發現老人嘴角噙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仿佛回應她的疑問,手術刀突然再次解體。
冰粒如同時光倒流般重新聚合成最初的冰晶形態,隻是這一次,晶體最深處多了一縷猩紅的細絲,如同被他的血液染透,又像是一條盤踞在冰窟中的赤蛇。
這縷紅絲隨著冰晶的旋轉時而舒展時而蜷曲,仿佛具有獨立的生命。
他突然明白了校長未說出口的警告:這不是一件普通的法器,而是一個危險的共生體。
它既會回應他的意誌,也會品嘗他的血肉;既能治愈他人,也可能反噬其主。
夏昭韞緩緩合攏手掌,感受著那縷紅絲與自己的心跳逐漸同步——一場危險的舞蹈,就此開始。
校長目光轉向謝彌月:"謝彌月,臨危不亂組織傷員救援,功不可沒。"
當那盞琉璃燈從校長手中緩緩飄落時,謝彌月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去接。
就在指尖觸碰到燈壁的瞬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這盞看似精致的燈盞竟重得驚人,仿佛托著的不是琉璃器皿,而是一塊實心的鉛錠。
她踉蹌了一下才穩住身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燈中的火焰顛覆了她所有的常識。
那不是常見的橙黃或赤紅,而是一種病態的蒼白色,如同被漂洗過的月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簇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逆時針旋轉,每一次渦旋都在燈壁上投下扭曲的陰影。
謝彌月恍惚間覺得,自己捧著的不是一盞燈,而是一個微型的時空漩渦。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被火焰吸引,就在凝視的第三秒,手背上那道被蠅王酸液腐蝕的傷口突然傳來奇異的麻癢感。
潰爛的皮肉如同被無形的針線縫合,壞死的組織自行脫落,新生的皮膚以違背生物學的速度覆蓋了創麵。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鐘,快得讓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熵減燈。"校長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鴉雀無聲的體育館內顯得格外清晰。
"它能讓你暫時欺騙時間…"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如刀,"但記住,所有違背自然的恩賜,都要支付利息。"
謝彌月咽了下口水。
她轉向身旁一個傷勢最重的傷員——那個學生的腹部被鼠王的利爪剖開,腸管裸露在外,已經出現了感染性休克的症狀。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她將琉璃燈緩緩移至傷口上方。
燈中的蒼白火焰突然暴漲,火舌舔舐著琉璃燈罩,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
更驚人的變化發生在傷員身上:外翻的皮肉如同倒放的錄像帶般自動複位,滲出的血液倒流回血管,甚至已經擴散的淤青也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無蹤。
短短十秒內,那個瀕死的傷員竟然恢複了完好的腹部,隻留下淡淡的粉色疤痕證明傷口曾經存在。
但勝利的喜悅還未浮現,謝彌月就感到一陣劇痛從太陽穴炸開。
那感覺就像有人將冰錐從她的眼眶釘入腦髓,她踉蹌著後退半步,鼻血順著人中滴落在白校服上,暈開刺目的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