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踏出,影狩之契就會吞噬掉腳步聲,隻留下幾片飄落的銀光,如同夜曇凋零的花瓣。
第四個牧人人的瞳孔突然放大。
影狩之契的符文開始劇烈閃爍,趙曜的身影在燈光下時隱時現,每次閃現都伴隨著一個牧人的倒下:
第五格的太陽穴、第六個的胸口出現一個拇指大小的血洞,心臟被真空氣刃絞碎;
第七個的膝蓋突然斷裂,在他跪倒的瞬間,喉嚨被刺穿。
當第八個目標轉身時,趙曜已經不在他視線所及的任何一個角落。
影狩之契吸收了足夠動能,讓她整個人化作一縷輕煙消散。
那人突然僵住,直到趙曜的刃尖從他下巴刺入,貫穿整個頭顱。
最後現身的瞬間,六條影綾同時綻放。
它們不是簡單的穿刺,而是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光的網絡,每一條的軌跡都精確計算過空氣阻力與慣性。
被釘在牆上的最後一個牧人人甚至沒有感到疼痛,隻看見自己四周突然出現銀色的星光,然後才是遲來的、潮水般的痛楚。
三十多雙亞麻布鞋在地板上同時蹭出半寸。
當第一個牧人倒下時,所有囚徒的呼吸節奏突然同步了——那是長期在恐懼中訓練出的本能。
他們的胸腔以完全一致的頻率起伏,像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
最靠近殺戮現場的青年囚徒突然開始無意識地搓揉左手中指,那裡有一道三天前留下的傷口,此刻正隨著趙曜每一次揮匕而隱隱作痛。
他的眼球快速轉動,視線卻始終固定在地板,不敢向上移動半分。
跑步機區域傳來金屬摩擦聲。
三個還在機器上的囚徒保持著奔跑姿勢,膝蓋機械性地抬起落下,也許他們聾了,背對著突如其來的殺戮聽不見。
其中一人的運動褲內側已經濕透,尿液順著褲管滴在傳送帶上,被橡膠履帶碾成細小的泡沫。
角落裡傳來牙齒打顫的聲響。
那是個年輕女子,她的牙齒正不受控製地磕碰在一起,發出類似節拍器的"嗒嗒"聲。
五個十歲左右的兒童安靜地抱膝坐在牆邊,他們的眼睛睜得極大,虹膜上倒映著銀光閃爍的影綾。
沒有尖叫,沒有哭泣,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專注,仿佛在觀看一場精心編排的木偶戲。
當第六個牧人倒下時,整個服裝區響起一陣布料摩擦的沙沙聲。
那是囚徒不約而同地拽緊了自己衣角的聲音,他們粗糙的指尖在亞麻布料上勾出細小的褶皺,像是要把積攢的所有恐懼都揉進這一把布料裡。
唯一發出聲音的是個紅發少年。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乾裂的嘴唇間漏出模糊的音節:“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這個詞像病毒般在人群中擴散,幾個囚徒的嘴唇開始無聲蠕動,重複著有救了。
有人甚至條件反射地去摸左胸口的烙印,那裡燙著吃人魔給的"商品編碼"。
趙曜甩去匕首上的血珠時,一滴血濺在了最近的囚徒臉上,那個棕皮膚的青年沒有擦拭,隻是緩緩伸出舌頭,舔掉了唇邊的血跡。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明亮,像是終於嘗到了複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