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跑車緩緩駛近陳錦玉紙手機上定位的研究中心,溫執欲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窗邊,陳錦玉被皮帶束縛在副駕駛。
車子繼續前行,道路兩旁的景色逐漸變得荒蕪,原本平整的柏油路麵早就變成了顛簸的土路,車輪碾過碎石和枯枝,發出清楚的咯吱聲。
如果不是有紙手機的gps的話很難有人會接近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從十分鐘前開始,周圍就再沒見過任何路標或指示牌,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不知何時已被低矮的灌木取代,遠處的地平線上,熱浪扭曲著空氣,將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
陳錦玉感到車速減緩,往駕駛位看過去,那人正半眯著眼看外麵。
他修長的手指鬆鬆地搭在方向盤上,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正半眯著望向窗外,像是在搜尋什麼,月光透過擋風玻璃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鋒利的輪廓線。
她順著他的目光向外望去,遠處的空氣像水波般詭異地晃動著。
在某個瞬間,她似乎捕捉到了一座龐大建築的輪廓——高聳的圍牆、森嚴的閘門、甚至還有塔樓上的探照燈。
但當她想要仔細辨認時,那景象又如同海市蜃樓般消散在熱浪中,隻剩下一片荒蕪的野地。
溫執欲沒有駛向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荒地,而是緩緩打著方向盤,讓車沿著荒地的邊緣繞行。
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陳錦玉的頭隨著車身輕輕晃動。
在緩慢的繞行中,陳錦玉的眼睛似乎逐漸適應了這種視覺乾擾。
就像盯著魔術表演太久終於看穿了機關,那些扭曲的熱浪背後,建築的輪廓開始在她眼中變得清晰起來——灰白色的混凝土圍牆足有三層樓高,頂端纏繞著帶刺的鐵絲網;正中央的金屬大門上印著褪色的"超自然研究中心"字樣;幾處隱蔽的角落還能看到轉動的監控探頭。
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圍牆表麵布滿了細密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不自然的金屬光澤,就像某種活物的鱗片,那些紋路隨著車輛的移動而微微變幻,仿佛在呼吸。
溫執欲開車緩緩駛過同一片荒地,輪胎碾過砂石的聲音單調而沉悶。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節奏平穩,看不出絲毫焦躁,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冷,像是一把緩緩出鞘的刀。
第二圈。
陳錦玉的眼珠微微轉動,餘光掃過窗外——同樣的枯樹,同樣的碎石堆,同樣的鏽蝕路牌。
她認得這些細節,因為她的土靈氣早已在無聲無息間滲入地底,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方圓百米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他在繞圈,果然是迷路了。”
第三圈。
這一次,溫執欲的車速更慢了,他的目光掃過窗外,忽然輕笑一聲。
“有意思。”
陳錦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難道他發現了?
可下一秒,溫執欲卻隻是伸手調整了下後視鏡,指尖在鏡麵上輕輕一劃,像是在確認什麼。
陳錦玉的呼吸微微放鬆。
“他還在原地打轉。”
她終於忍不住,極輕地笑了一下。
遠處那片扭曲的空氣,那裡的光線像被無形的手揉皺了一般,呈現出不自然的波紋狀擴散。
溫執欲正專注地研究著導航,這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