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喘息隻有一瞬。
被強行推開的孢子霧,如同被激怒的活物,更加洶湧地反撲回來!
灰綠色的死亡之潮瞬間重新填滿了被清空的空間,甚至變得更加濃稠、更具腐蝕性!
“閉氣!!!”趙曜的嘶吼被重新灌入口鼻的孢子堵在喉嚨裡,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她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死死盯住隧道儘頭那點微弱的紅光——df07!
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張蕾蕾拉起,再次向前撲地一般前進。
沒有夏昭韞的冰罩,沒有柴春枝的淨化劑,隻有強行閉鎖的喉嚨和灼燒肺腑的劇毒孢子。
王星衍手上的雷光也熄滅。
趙曜用風繩在所有人腳底下牽引著往前跑,孢子並沒有如她所願地被吹散,而是在大家身邊打旋。
這些孢子如同細小的活體刀片,隨著她每一次試圖憋氣的喉部痙攣,強行鑽入鼻腔、口腔,帶來火辣辣的灼痛和令人眩暈的麻痹感。
她甚至能“感覺”到它們在氣管壁上蠕動、紮根。
肺部如同灌滿了滾燙的砂礫和玻璃渣,每一次試圖忍耐都引發更劇烈的抽搐。
她身子一軟,撲倒在地上,但仍然手腳並用向前爬去。
指甲在菌毯下的混凝土上刮出血痕,每一次拖動身體,都伴隨著氣管撕裂般的痛苦和視野的陣陣發黑。
憋住!
一定要憋住!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她爬行的唯一支柱。
在她模糊的視野邊緣——
身邊張蕾蕾趴在菌毯上,拳頭死死砸在地麵,肩膀和背部肌肉因極致的憋氣而鼓脹到極限。
玄重腕壓在身下,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她開始用肩膀和身體的力量向前蠕動,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從喉嚨深處溢出的、被強行壓製的痛苦悶哼。
夏昭韞抱著柴春枝的身體伏得最低。
他幾乎將臉埋進菌毯,弓起的脊背緊繃如拉滿的弓弦,將昏迷的女孩完全覆蓋在自己身下,試圖用自己的身體隔絕更多的孢子。
趙曜能看到他護著柴春枝的手臂肌肉在瘋狂痙攣,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如同瀕死的蛇。
每一次微弱的向前挪動,都讓他的身體因無法抑製的嗆咳欲望而劇烈顫抖,卻又被他用驚人的意誌力死死壓住,隻有嘴角不斷溢出帶著灰色孢子的血沫。
王星衍的身影在黑暗中半跪著。
但趙曜看到他撐地的手臂在劇烈顫抖,寬闊的肩膀因強行壓抑嗆咳而聳動,仿佛在與侵入的孢子做著無聲的搏鬥。
即使在這種絕境,他試圖起身的動作依舊帶著一種強橫的掌控感,仿佛拒絕向泥沼低頭。
爬!
向前爬!
五百米的距離如同煉獄的刻度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