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小半步,抱著箱子的手臂似乎都忘了沉重,目光緊緊黏在那片汗濕的古銅色肌膚和起伏的肌肉群上。
嘴裡還小聲地、近乎夢囈般地嘟囔了一句隻有旁邊的柴春枝勉強能聽到的話:“…這背肌…這腰…這線條…得…得練多少年啊…手感肯定…”
柴春枝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咧著嘴,用一種混合著“你瘋了嗎?”和“簡直沒眼看”的複雜表情,側頭嫌棄了張蕾蕾一眼。
她實在無法理解張蕾蕾對那種充滿爆炸性壓迫感、汗津津的肌肉的狂熱欣賞。
在她看來,肌肉男……好可怕……
幾乎是本能的,柴春枝的目光從張蕾蕾那張寫滿“饞”字的臉上移開,飄向了站在稍後方的夏昭韞。
身形清瘦頎長,像一杆繃緊卻不失韌性的翠竹。
露出的脖頸和手腕線條乾淨利落,骨節分明的手指習慣性地微微蜷著,透著一種內斂的、屬於學者的控製力。
他推眼鏡的動作,思考時微抿的薄唇,都帶著一種冷冽、精密、近乎禁欲的優雅。
柴春枝看著這樣的夏昭韞,緊皺的眉頭不自覺地舒展開來,不自覺地無比肯定地點頭:‘這才叫美啊…’
在她看來,夏昭韞這種纖細、清冷、充滿知性禁欲感的翩翩少年,如同雨後修竹、雪山寒泉,遠比對麵那個汗流浹背、脾氣火爆的肌肉疙瘩賞心悅目多了!
力量和美,也可以是這樣內斂而精準的。
不過,她這點小小的審美走神也隻持續了一瞬。
那個被她腹誹的背影微微側了側頭,露出刀削般淩厲的鬢角和一小部分緊繃的下頜線。
一個冰冷、平直、毫無起伏,卻又異常清晰的聲音響起,蓋過了爐火燃燒的劈啪聲和遠處管道的嗡鳴,精準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拖著三個半死不活的累贅…”他的目光似乎透過某種方式精準地鎖定了虛弱的周無咎、臉色蒼白的陸昭明和楚知微,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冰冷厭棄。
“…抱著一堆破爛和…一個麻煩…”他的頭似乎朝柴春枝懷裡的韌金絲方向極其輕微地偏了一下,帶著一種評估垃圾般的漠然,最後,那無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張蕾蕾抱著的隔離箱厚板,鎖定了裡麵的“活肉瘤”,停頓了一下,才吐出那個詞,“…來打擾我?”
他終於微微轉回一點頭,背影的壓迫感更強了。
那冰冷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繼續平穩地刺出:“你們是覺得我這裡是慈善收容所…”短暫的停頓,像是給眾人品味這份刻薄的時間,“…還是垃圾處理站?”
就在這時,柴春枝上前一步。
她沒有被那毒舌嚇退,反而像是被點燃了驕傲。
她將懷裡的那捆暗金色澤流轉、堅韌異常的韌金絲小心地放在地上最顯眼的位置,又打開玉盒,讓那五顆暗紅微光、散發出精純又躁動生命氣息的蘊生核在爐火下清晰可見。
她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歐燁那雄壯卻冷漠的背影,聲音清晰而穩定,甚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銳氣:
“歐燁師傅,真菌母體是末日後誕生的全新生態恐怖頂點,其核心組織結構的獨特性,是過去任何生物材料都無法比擬的!”
她指著韌金絲:“這種纖維,強度韌性遠超已知合金,天然蘊含活性靈力,導能性優異!蘊生核更是純粹生命能量的高密度結晶,對靈植催化有顛覆性效果!”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對自己判斷的自信。
張蕾蕾低聲跟身旁的夏昭韞吐槽道:“春枝吹起牛來真厲害,小詞一套一套的……”
夏昭韞歎了口氣,低聲回道:“不是吹牛,是真的,你平時,多學點物理、生物知識。”
柴春枝微微停頓,目光掃過那被貶為“破爛”的珍寶,嘴角勾起一個略帶譏誚的弧度,話鋒陡然一轉,直指核心:
“末日降臨才不過兩月,您就算見多識廣,又能收集到多少這種級彆的、來自頂級新生怪物的核心戰利品?淩楓隊長向我們力薦您,說您是基地最頂尖的工匠,眼光獨到,技藝無雙。難道…”
她故意拉長了尾音,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和激將:“…是淩隊長看走了眼?還是說,這些讓您覺得‘勉強入眼’的材料,其實已經超出了您的能力範圍?若真是如此,我們隻好另尋他人,免得浪費您寶貴的時間,處理這些‘廢品’了。”